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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直作為鎮黨委的一把,自然也要對馬空成的到來表示歡迎,他也跟馬空成幹了一杯,華夏的官場有個很奇異的現象,那就是酒桌上的表現都能跟工作業績掛起鉤來。
就這麼一圈圈的喝下來,饒是馬空成自忖酒精考驗的鋼鐵戰士,也不禁喝得有點暈頭轉向了,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了。
「臨來之前,姜昕書記特意找我談了話,說河口鎮的班子在陳書記帶領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成績,讓我來河口之後,多看少說,向陳書記取取經!來,陳書記,我們走一個!」馬空成卷著舌頭,端著酒杯站起身來。
全場的人都是一愣,誰都知道馬空成是李軍一手提拔起來的,卻沒有想到他跟姜昕還走得很近,不過想想李軍是姜昕的鐵桿,他們走得很近也是正常,隨後他們心中暗暗給自己敲了警鐘,這小馬鎮長來頭可不小啊,能夠不招惹還是不招惹,就坐看他跟陳凱直鬥法吧。
「小馬啊,經濟工作是黨委各項工作中的重中之重,縣委派你來主持河口的經濟工作室相信你的能力,當然,你還年輕,有些經驗不足也是正常的,慢慢摸索著干吧,我們黨的不也是在摸索著前進的嘛!」陳凱直大笑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眾人再次一驚,卻是沒有想到陳凱直如此的不給馬空成的面子,完全一副上級教訓下級的口吻,雖然他是班子的班長,馬空成卻是政府那邊的一把,兩人一樣的行政級別都是正科級幹部。
看來陳凱直對於馬空成的到來還是感到了由衷的不滿,當然,有了一手遮天大權獨攬的經歷之後,眼睜睜的看著權力被分出一塊,任誰的心裡都不會痛快。他們只是沒有想到陳凱直居然如此的直接的表達了出來,看來以後的河口鎮難得有安寧了。
一個有姜昕撐腰,一個有李清站在身後,這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到底會以誰的勝利而告終,在戰爭結束前沒有人可以預測到。
「對,陳書記,說得好啊,每個人都有個成長的過程,或許我不夠驚艷,但是我會以十分努力去對待工作,爭取少走彎路。不好好在我還年輕,可以慢慢學習!」馬空成臉上微微一笑,仰首喝乾了杯中的酒。
他本來還想著剛剛上任,儘量保持低調,而且姜昕也卻是說過讓他一定要配合好陳凱直的工作,保證鎮黨委班子的團結穩定。
但是陳凱直話里話外夾槍帶棒,步步緊逼令馬空成心裡鬱悶不已,我都已經步步退讓了你他媽還不見好就收,真以為我馬空成是官場菜鳥啊!
這個時候如果再退讓下去,他這個新紮鎮長就顏面無存,沒有一絲威信了,那政府的工作還怎麼繼續下去,難道又讓陳凱直這個黨委書記來插手,豈不是又回到了陳凱直的時代里去了!
馬空成的這番話再沒有一絲退讓,雖然他知道遲早要跟陳凱直決裂,卻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小心眼,他已經降低了姿態,擺足了晚輩的架勢,也給足了他陳凱直面子,沒想到他居然絲毫不知進退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自己難堪,倘若他再一味的退讓,他這個鎮長就真的顏面無存了。
他的一句話就點出了自己最大的優勢,那就是年輕,他今年才二十六歲還不到,在座的人最年輕的都已經三十多了,陳凱直更是已經五十三了!
「對,對,馬鎮長是我們陽縣目前最年輕的鎮長,真是少年有為,馬鎮長,我來敬你一杯!」一邊的張雲富見狀趕緊出來圓場。
緊張的氣氛隨著張雲富的敬酒漸漸的煙消雲散,接風洗塵宴也畫上了圓滿的句號,不過,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合的跡象慢慢的顯露出來。
第二天凌晨,安靜的河口鎮的街道上迎來了第一位晨跑者,他穿著一件迷彩背心和一條青色的短褲,正是馬空成。
此刻的他正沿著河口鎮上的井字型的街道跑步,他跑的方向是鎮上的短途火車站,河口鎮的火車站是一個永川境內的小貨運站,只有管內的慢車才會在這個小站逗留載客,因而,這一條街道相對於別的街道來說,要繁華一些。
不過這條街兩邊的建築卻顯得極為凌亂,這邊一棟,那邊一幢,甚至兩棟建築之間留出巷子來作附近居民出入的簡易通道。
河口火車站極為簡陋,外牆壁上刷的白漆漸漸的剝落,只有個售票窗口,因為這個車站只停靠管內的短途火車和貨運車輛,想必河口鎮也不會從財政中拿錢出來修繕這個貨運車站。
清晨的河口火車站冷冷清清的,只有前面一片空曠的廣場上幾報紙凌亂鋪在地上,微風輕輕的吹過,報紙突然隨風飄蕩開去。
好一片蕭索的景象。
馬空成慢慢的停下了腳步,打量著眼前這個頗有些淒涼的火車站,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豪情,一定要將河口鎮打造成一個與眾不同的小鎮!
回到宿舍,馬空成沖了個澡,到鎮食堂去吃早餐,原路不斷有人跟他打招呼,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他都一一點頭微笑。
「鎮長早啊,早上跑步去了吧?」張雲富向他招招手,他身邊坐著的是另外一個副鎮長吳天運。桌子上擺著兩碗稀飯,三個碟子的鹹菜,還有一碟包子,幾根油條,看起來早餐還是吃得很不錯的。
吃過早飯,馬空成坐在老闆椅上抽了一支煙,心裡盤算著政府這邊應該開個分工會了,幾個副鎮長的分工自然要修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