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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小千世界。」
紅樓是前者,融合型。
綜武俠是後者,吞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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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武當。
宋青書轉動劍柄,給烤兔子翻一個面,撒上鹽粒,撲鼻的香氣讓他咽著唾沫。離他數百米的山峰上,張三丰已經看了半刻鐘,輕捋長須,嘴角帶笑。
「張真人好。」
陌生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張三丰心中一驚,緩緩轉身,他並未感應到有人靠近,但離他不到三丈的地方多出一黑一白兩個人。
白衣人道袍仙逸,手持拂塵,笑容觀之可親;黑衣人宛如白衣人的影子,沉默無言,正以指甲雕琢一顆拳頭大璀璨水晶石。
張三丰瞳孔收縮,水晶石竟然是懸浮在掌上,內中還有一片花園。
「道友好。」張三丰朝不速之客稽首見禮。
白衣人自是陳曦,黑衣人正是墨漩。
兩人登岸之後,一路只見元人肆虐,陳曦打聽到現在才是元順帝二年,朱元璋還在給地主放牛,十年後才會出現大規模農民起義。
陳曦右手在空中虛畫一個半圓,「張真人,何為太極?」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張三丰內氣自行運轉,他下意識隨著內力流動打起太極掌,心中若有所悟,眼前仿佛看到一個新世界。
陳曦上前一步,跟張三丰搭手。
兩人一來一往,似慢實快,兔起鶻落,從山巔打到半空,流雲落葉相隨。
宋青書將兔子一丟,抽出長劍奔跑過來。
張三丰周身的氣流越來越明顯,他突然停下動作,盤膝跌坐,懸浮半空不落。陳曦屈指連彈,射出一道道靈力助張三丰突破。
宋青書從樹後探出頭,見太師父周身環繞祥雲落葉形成的陰陽魚,像仙人一樣從半空慢慢落下,正閉目修煉,他蹬蹬蹬從樹後跑出來,橫劍站在張三丰前面護法。
陳曦降下雲頭,朝宋青書招手:「過來。」
宋青書回頭看看張三丰,搖頭,更加戒備的換成雙手持劍。
陳曦頗覺意外,造化經對生靈親和力極高,可以說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宋青書能為了親人抗住他的魅力,可見小小年紀就責任感強,未來卻會因情生妒叛出師門,著實可惜。
「你覺得自己能攔住我?」
小青書微微躬身,雙腿發抖,劍卻很穩地對準陳曦,視死如歸:「你快走,我已經發信號了,真武七截陣很厲害……」
「青書。」
「太師父!」小青書劍一拋,整個人撲上去,眼淚都快迸出來。
張三丰拍拍他肩膀,拉著他上前,朝陳曦行半師之禮:「多謝道友指點,貧道今日方能破天門,得見仙宮。」
陳曦微微抬手,張三丰便拜不下去,他搖搖頭道:「先天只是修行之路的起點,離真正的破天門,入仙宮還漫長得很。」
「您……」張三丰目光炯炯地看著陳曦。
「俗名陳曦,道號常青。」陳曦腳下生雲,升騰到半空,微笑:「也有人叫我曦辰神君。」
陽春三月,山中野桃剛打花苞,陳曦一笑,眨眼便繁花落盡,碩果纍纍。
張三丰驚得捋掉了數根長須,宋青書用力揉眼睛,跑到桃樹下摘了個桃,撩起衣袖擦擦,大口咬下,頓時眼睛瞪圓。
「太師父,是真的!」
宋青書跳起來摘個大桃,用衣袖擦淨,送到張三丰跟前。
「您嘗嘗,味道跟以前不一樣,好甜!」
張三丰看看紅桃,又看看陳曦腳下祥雲,恭恭敬敬又拜下去,這次行的是弟子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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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大殿,真武大帝神像前。
宋遠橋等武當六子齊聚,連癱瘓五年的余岱岩都被抬上殿,雜役道童退下,第三代僅留宋青書在內,張三丰拿出一個玉瓶打開。
白霧自瓶口湧出,在空中變化成蓮花盛開的樣子,數息後才慢慢散開,殿內清香陣陣,眾人精神一震疲憊全消。
「師父……」余岱岩黯淡的雙眼逐漸有了光。
張三丰自玉瓶中倒出顆丹藥,然後飛快蓋好玉瓶收起,捏著金丹送到余岱岩唇邊。
余岱岩喉結動了動,閉上眼睛:「師父,使不得。如此神異的靈丹,應該留給大師兄咳咳……」
張三丰捏開余岱岩的嘴,將丹藥塞進去,然後捉著余岱岩手腕扶脈。
丹藥甘甜如蜜,入口即化,嗆得余岱岩咳嗽不停,麻木的四肢仿佛被無數隻螞蟻啃噬,心口憋悶,恨不得把心肺一起咳出來。
「三師兄!」「三師弟!」
眾人涌到余岱岩擔架前,如同見鬼一般。
「你……你……」
余岱岩用力拍打心口,撕心裂肺的一聲咳嗽後,噴出一塊凝固的黑血,整個人都變得爽快輕鬆。他怔怔的看著自己雙手,十指顫抖,又摸摸自己雙腿,猛地撲下擔架,沖張三丰重重磕頭,額頭貼著冰冷的地磚。
有水聲滴答滴答。
「好,好,好好好!」張三丰按著余岱岩肩,連道幾聲好,笑著笑著,也忍不住落下兩滴老淚。
「神君的仙丹果然治好了三師叔。」宋青書提著籃紅桃,挑出一顆大的遞給余岱岩:「三師叔快嘗嘗神君種的桃子,跟天上的蟠桃一樣好吃!」
莫聲谷喜笑顏開:「這時節,哪來的桃子?神君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