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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二話不說便要開戰,傅白芷看了眼站在人群最中間的兩個人,正是花夜語的四大暗使之中的兩個,暗風和暗晦。只是有一點她有些想不通,平日裡冥絕宮的大小事務花夜語都會交給暗影處理,怎麼這一次卻不見暗影出現?是不是兩個人還有其他事情安排?
可還沒等傅白芷想清楚,冥絕宮和正派人士已經開始交手,眼看著暗風伸出手,隨便一抖,那個衝到他身邊的人迅速腐爛,化作一具白骨。而那個叫暗晦的也不知是拿了什麼東西,很小很細微,且動作極快,扔到一人的身上,那人便會快速的著火自燃。
傅白芷心下一驚,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兩個人出手,其下毒的功夫和內力似乎都不弱,再看看後面一群冥絕宮的人,傅白芷估摸,這一仗,正派定是會傷亡慘重。
“分散開,用內力屏息,不要中了他們的毒。”傅白芷冷靜的指揮道,凝起內力,朝著冥絕宮那群人擊出一掌,這掌帶了她近七成的內力,冥絕宮的人感覺到壓迫力,急忙四散而開,卻還是有一些人沒來得及躲開。劇烈的聲響迎面而來,整個葵亥林開始劇烈的顫抖,而傅白芷掌風所觸之地,竟是裂開一道數米深的fèng隙。
“傅盟主果然厲害,不若今日就讓我二人會會你。”暗風和暗晦自是認識傅白芷,也知道她與花夜語曾經的關係,見傅白芷這般示威,自然不會縱容。聽到兩人的邀戰,傅白芷能感覺到身體裡的內力不停的湧上來,一個聲音不停的在告訴她,戰,戰,戰!無論是誰,若敢質疑她,她便要誰好看。
暗風和暗晦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傅白芷身上,見她一躍而起,竟是直接衝進他們這邊,兩個人面露詫異,便急忙應對傅白芷。冰心訣的內功心法強大,越是運用,使用之人的情感便會越發稀薄。傅白芷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窩帶著淺淺的涼意,這份冷讓她無暇去關心其他人,此刻她的眼裡,心裡,就只是想打贏暗風和暗晦,僅此而已。
手中的長劍出鞘,帶著凌冽的寒霜,傅白芷早已經將蒼穹門的劍法遺棄,而今所用的劍招,是秋映寒所創的獨步寒影決。比起蒼穹門那種華而不實的招數,寒絕院的功法自是更勝一籌,在場的人都沒見過寒絕院的劍法,就只能看到傅白芷快速的變化身形,而劍身竟是隨著她的動作時隱時現,有時候竟像是真的消失一般,卻又忽然出現在你背後。她將暗晦投來的暗器躲開,以強大的內力將毒氣阻隔在體外,這般強悍的實力,著實讓周圍的人看愣了神。
“師傅,你看這劍招可有破解之法?”叢林裡,沐紫瑛躲在樹後,她手中握著操控藥人的魂笛,而她身後便是早已經潛伏在這裡許久的陸淵和赫連晟。
“她這劍招,確實比我所創的蒼穹劍法精妙了些,但也絕不是沒有破解之法。只是為師沒想到,這個當初廢物一樣的人,如今居然會是我的敵手。”
“師傅說笑了,就這種人,給師傅你提鞋都不配,何談敵手。只不過那花夜語至今還沒出來,我們可還要等?”赫連晟有些興奮的看著已經纏鬥在一起的人群,臉上儘是得意的笑。如今正派和邪教這一戰定是兩敗俱傷,若他們最後出現,定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現在且不急,晟兒,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無非是想趁著今天將這些所謂的正派一網打盡,不過今日還不是時候。這傅白芷的內力超乎我想像,我們今天的主要目的還是冥絕宮。我們需得存著實力對付花夜語,之後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在此刻消耗過多的力氣,非明智之舉。”
“那師傅的意思是?”聽陸淵這麼說,赫連晟明顯有些失望。他眼裡閃過一絲不服氣,自是沒逃過旁人的眼睛。
“你隨我走冥絕宮的暗道,我們直接繞進宮殿內,至於這邊的事,就交給瑛兒負責鼠貓同人錦御行。瑛兒,你繼續操控那些藥人,主要的目標便是那些武林人士,這樣不僅可以把這罪責嫁禍給花夜語,也可為我們掃清障礙。”
“是,徒兒遵命。”沐紫瑛繼續吹動魂笛,而陸淵已經帶著赫連晟悄然無息的離開。看著在樹下和冥絕宮對打的蕭伊,沐紫瑛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她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經恢復如初。
“傅掌門,莫要戀戰,這邊就要撐不住了。”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可傅白芷卻還在和暗風暗晦纏鬥在一起。那些武林中人光是抵禦冥絕宮的毒就足夠疲憊,卻還要防著那些藥人,早已經筋疲力盡。聽他們催促,傅白芷自然懶得理會。
幾百回合打下來,她能感覺到暗風和暗晦早已經落於下風,兩個人的招數也幾乎是用盡。傅白芷的嘴角微微勾起,褐眸漸漸帶了些藍白色的光暈,她將長劍收好掛在腰側,雙手聚起內力,生生將地上的塵土聚起,形成巨大的石板。暗風和暗晦心道不妙,兩個人急忙站到一起,運起內功想要抵抗傅白芷這一擊。
身體的重量不停的變重,雙腳甚至深深陷入到了地下,看著兩個人狼狽的想要抵抗自己丟過去的石板,傅白芷笑著,又是一成功力加入,暗風和暗晦吐出一口鮮血,隨即便被那泥土聚集在一起的石板擊出老遠,不省人事。
“大家快跟上,把這些冥絕宮的妖邪殺個乾淨!”見傅白芷打敗了暗風暗晦,那些正派人士就好像打了雞血一般,快速朝著冥絕宮那群人殺去。然而,他們才剛走出幾步,身子卻意外的麻木不堪,呼吸苦難,內力盡失,雙腳一軟便倒在了地上。
傅白芷始終站在原地沒有動,或許別人看不到,但以她的視力,她能很清楚的看到,一條條銀色的絲線纏在樹枝間,淡淡的白色粉末飄散在空中。她心裡有些開心,因為等了這麼久,該來的人,還是來了。
在林中的白霧那邊,一頂通體暗紅的轎子緩緩而來,轎子沒有任何遮擋,黑色的流蘇散亂在四周,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個坐於主位的女子。她斜靠在座椅之中,銀色面具遮住她絕美的容顏,卻無法遮住她身上強大的氣息。
她穿著比往常都要艷麗火紅長裙,金色的刺繡繞在裙底和領口,露在外面的肩膀白皙剔透,只是上面赫然多了一朵鮮艷盛開的紅色花朵,好似彼岸之花,卻又不是。過分鮮艷的花瓣猶如血一般雕琢在花夜語的肩膀上,將她的皮膚襯得更加雪白,一眼看去,傅白芷竟有種被吸走了魂魄的感覺。
哪怕看不清花夜語的面容,傅白芷還是覺得她在笑,那眼裡的嘲諷明顯極了,她的視線在所有人面前掃過,最終落在自己身上,這眼神冷漠疏離,夾雜著意味不明的不屑,讓傅白芷覺得心窩微堵。
她坐轎子裡,斑蚩落在她肩頭,而她的手指正向下掉落一滴滴暗紅色的血液。隨著花夜語的到來,似乎這葵亥林里的所有毒物都感受到了自她身上的壓迫感,之前的喧囂漸漸消逝,整個林子都安靜下來,就連那些藥人也變得遲緩不已,目光呆滯的朝著花夜語那個方向看去,眼裡帶著敬畏。
“邪教妖女終於敢出現了?今日我武林正派定要娶你的首級!”這正派人士的老者顯然也是沉不住氣了,死傷這麼多人,如今見到罪魁禍首花夜語,已是忍不住心裡的憤恨,見一個人影提劍而上,傅白芷就只看到斑蚩的影子在那老者身邊閃過,緊接著,他的胸口已經赫然多了個血窟窿,斑蚩落在他屍體旁邊,殘食著他的心臟。看到這幕場景,傅白芷面無表情的看著花夜語,對方這才慢慢起身,走出轎子。
“斑蚩,這麼難吃你也下的了口,定是餓壞了。今日擅闖冥絕宮的所有人,都是你的食物。”
第150章
血腥的氣息瀰漫在整個葵亥林,其中還夾雜著糜爛腐朽的味道。站在裂痕的一邊,傅白芷看著另一邊的花夜語,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心境確實比之前平穩了許多。想必是冰心訣的內力正在體內流竄,逐漸吞噬掉她的躁動與不安。
“邪教妖女,你竟用如此手段殘害他人性命,今日我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毫無疑問,花夜語的出現引起了正派人士的憤恨,而斑蚩方才的殺人手段更是讓他們又怒又怕。兩撥人安靜的對峙,也不知是誰最先動手,便又重新纏鬥在一起。
現在的局勢對於正派來說十分不利,前有冥絕宮教眾,後又有藥人,可傅白芷卻對其他人漠不關心,她的心裡和眼裡,就只有花夜語一個。許是感覺到傅白芷和花夜語之間的氣息,許多人都不敢靠近她們,而是單獨空出不小的空間留給兩人。
“現在你想如何收場。”傅白芷收起長劍別回腰間,她看不清花夜語此刻的表情,更不知道她眼裡的自己是如何,只要花夜語現在說一句要自己帶她走,她傅白芷便可以什麼都不要,馬上同她離開。
“我倒是不明白,傅盟主所謂的收場是何意思。”
“我是說,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帶你離開,昨天我說的話都作數。我們兩個可以離開,去一處沒人的地方,你…”傅白芷說著她的提議,可花夜語沒有給她說完的機會。細密的銀絲順著十指飛射而出,分明是柔軟至極的絲線,卻鋒利如刀刃一般。
傅白芷能清楚的看到周圍的樹木被一條條銀絲劃破,尖銳的木刺伴隨著銀絲朝自己飛射而來。傅白芷急忙側身躲過,而斑蚩卻在同一時刻飛身迎來,向著她的脖子咬去。傅白芷可沒忘記花夜語的銀絲上有毒,而斑蚩方才殺人的本領她亦是見過,自然不可掉以輕心。
她願意死在花夜語手上,卻不是在這種時候。傅白芷用餘光瞄了眼身後聚集的正派人士,若自己死了,花夜語便沒了她這個強大的庇護王牌大保鏢。即便現在的正派人士都是些烏合之眾,可難保不會有其他變故。到時候,若是正邪兩派和朝廷一起圍攻冥絕宮,花夜語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敵過這些人。從頭至今,她想要的不過是讓花夜語離開這個危險之地,而非幫著正派人士欺負於她。
“花夜語,你到底想做什麼。”傅白芷不曾還手,躲的有些狼狽。她低聲問道,不得不用劍打開細密的銀絲,她能感覺到好戰的內力在催促自己還手,卻拼命壓制著體內的真氣,以免傷到內功並不深厚的花夜語。
“我想做何,傅盟主不是很清楚嗎?我啊,自然是想殺了你啊。”花夜語說著,已經飛身而起,她火紅的長裙在風中被吹亂,卻難掩那曼妙的身姿。見她快速過來,手中亮出一把小刀,直逼自己面門,傅白芷抬起劍鞘將其擋開,快速閃身拉開與花夜語的距離。
“我不懂你為何要殺我,如果你恨我,大可以直接找我報仇,你現在這樣,到底是什麼意思。”傅白芷皺緊眉頭,眼裡已是帶了些冷意,聽她這麼說,花夜語忽然笑起來,這笑聲很輕,卻充滿了諷刺之意,一點點穿進傅白芷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