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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廢武功,你或許會死。”花夜語沒有忘記秋映寒的事,更是清楚,冰心訣這般強悍的內功,一旦廢除,將會對人造成怎樣的傷害。能保住性命已是困難,就算保住,這人的身子日後也會虛弱無比,隔三差五就會生病,壽命更會減少大半。自己的身子早已經殘破不堪了,花夜語又怎麼捨得讓傅白芷為了陪伴時日不多的自己,也損了她的性命?
“並不一定,只要廢除方法得當,便不會…”
“我累了,想休息。”傅白芷還想再說下去,可花夜語卻從她的懷裡離開,背對著她躺上床。看到她疏離的身影,傅白芷有些心灰,她沒忘記兩個人現在只是朋友關係,可那些不都是花夜語為了自己而演出的戲嗎?難道說,她還在生自己的氣?
“我把碗送回去。”傅白芷說著,垂著頭走出房間。直到她離開,花夜語才捂著劇痛的腹部,蜷縮在一起。冷汗順著她的額角滑落,很快便把那一處的枕頭打得濕透。她想下床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可才剛撐起身體,就發現雙腿使不上一點力氣,她掀開被子,看著自己的腿,在那白皙的肌膚上,有一塊不易察覺的青灰色,那處皮肉看上去猶如枯葉一般,雖不難看,卻讓花夜語紅了眼眶。想到傅白芷所說的話,她勾起嘴角,苦笑著,笑著笑著,便晃了神。
她又何嘗不想和傅白芷一同離開,過著只有兩個人的生活,但她做不到那麼自私,讓傅白芷冒著生命危險,折了大半壽命,卻只為了陪自己度過數月。甚至連一個季節更換或許都等不到,花夜語覺得自己很殘忍,以愛的名義瞞著傅白芷,或許讓她連自己的最後一面都看不到。可她亦是要狠下心來,只有對傅白芷殘忍了,以後她才會快樂。
想到這些,花夜語伸出手,摸著脖子上掛著的玉佩。
“阿芷,這殘月無論如何努力,都湊不成曾經的圓滿。你還有你真正的圓滿可以尋,我掛著這份殘念,就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嘛,大家期待的師姐找回感情,其實現在應該說是找回一丟丟了,那麼,所謂的虐師姐也要來了。其實我覺得,虐師姐真的就是變相的在虐師妹,因為虐師姐,師妹更心疼啊。大家好像很想念柳麻和子苓,似乎這對已經下線好久了,別急別急,副西皮早晚會出來的,下章柳麻目測可以出場了!
另外,關於昨天說的實體,有的親問,番外真的有12w字咩?我表示,那是當然的啊,鐵打鐵,實打實的12w字特別實體書番外。光是師姐師妹就有十萬字惹。最近大家是不是吃日更吃的很開熏呢?那麼,繼續保持繼續保持!依舊是老規矩,滿60條留言,人家明天繼續日更哦,其實日更蠻累的,不過我也會繼續保持的!←畢竟我是攻氣十足的暴。
第155章
“掌門,藥仙穀穀主前來求見,已在門口等待多時。”坐在書房裡,傅白芷安心研讀著關於廢除武功的一些書籍,聽到門口弟子的傳信,心裡倒並不覺得詫異。柳靜沫與花夜語一直交好,如今江湖上到處都是自己殺了花夜語的事跡,想必她也定會來質問。傅白芷早就料到柳靜沫會過來,卻沒想到會這般快。
將弟子遣走,傅白芷起身出了院落,只是她才剛踏入院子,便有一陣殺氣迎面而來,這殺意來的強勢霸道,毫不遮掩,看著對面那身著淺藍色長袍的人,她留著黑色的長髮,將一頭青絲束在腦後,帶著幾分英氣的眉宇之間滿是嚴肅和憤怒,雖然這人在以前總是用巨大的黑袍遮住臉,傅白芷猜想,這人應該就是暗影沒錯了。
“你這是作何?”傅白芷躲開暗影刺來一劍,卻見她又飛身過來,不免有些惱怒重生之爐火純青[娛樂圈]。
“作何?傅白芷,到了這種時候你居然還好意思問我作何。宮主那般真心待你,如今卻被你傷害至深。你怎麼能忍心傷她,告訴我,她在哪裡,我要帶她走。”
暗影說的篤定,而她眼中的心疼則是讓傅白芷不太慡快。“暗影,雖然我沒有傷她性命,但她被我重傷的確屬實。可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帶她走。”
“這便由不得你了。”暗影說著,運起內功朝著傅白芷打去,而傅白芷也不退步,同她纏鬥起來。她深知暗影的內功並不如自己,念及她是花夜語的部下,便有意鬆懈。見她們打的難捨難分,柳靜沫飛身而入,一隻手按住傅白芷的肩膀,另一隻手則是把暗影的長劍奪去,丟在了地上。
“你們兩個,鬧夠沒有?”柳靜沫面露惱怒,暗影知道自己太過衝動,但她對傅白芷的不滿,早在很久就之前就已經積了許多。暗影怎麼都沒想到在正派與冥絕宮開戰的前一晚,花夜語會弄暈自己讓柳靜沫帶她帶回藥仙谷。
起初在藥仙谷中醒來,暗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回去,幫助花夜語抵抗正派,卻被柳靜沫一次又一次的攔下來。“你這愚忠之人,你既知道她做這些是為了什麼,就該清楚這場仗她從未打算要贏,她費盡心思讓我帶你走,就是想讓你活下來,你若不惜命,我柳靜沫斷然不會再管你。”
這是暗影第一次聽到柳靜沫同自己說這些話,可聽過之後,她卻是紅了眼眶。花夜語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她又怎麼會不懂的對方所作所為的深意。只是暗影沒想到,花夜語居然已經處理好了這麼多事,害怕自己被牽連,竟是把唯一可以信任的自己都送出了宮外。想到那冰冷的冥絕宮裡就只剩下花夜語一個人,暗影攥緊了拳頭,她越是心疼花夜語,對傅白芷的埋怨便越重。
到了後來,花夜語被傅白芷殺掉的傳聞在江湖上傳的風風雨雨,暗影和柳靜沫初聽到時皆是不信,雖然她們都曉得花夜語的計劃,卻不肯相信傅白芷真的能下狠手。暗影在聽到傳言後就想去找花夜語,無奈被柳靜沫一直阻攔著。到了如今這半個月之後,才到了蒼穹門。
“柳谷主,很抱歉,是我衝動了,”暗影說著,彎腰撿起地上的劍掛回腰間,看著她的舉動,還有傅白芷冷凝的面色,柳靜沫無奈嘆了口氣。“若不是你對阿九忠心,我還真以為你也喜歡她。”柳靜沫故意咬重了也字,回頭去看傅白芷微愣的表情,心下便覺得有趣。
縱然才剛見面,可柳靜沫卻覺得傅白芷現在的樣子似乎比自己上次見她要好了許多。那時的傅白芷沒有多餘的表情,就連一個淡淡的視線都算奢侈。而今她卻有了怒和質疑的神態,不免讓柳靜沫欣喜。或許是花夜語的做法刺激了她,才會讓她找回一些失去的七情六慾。
“宮主在哪?”暗影不想和傅白芷多說浪費時間,現在她只想見到花夜語,看看她的傷勢如何。聽她這麼問,傅白芷看了眼柳靜沫,帶著兩個人朝她的臥室走去。推門而入,傅白芷還未踏入,暗影便急著走進去。
因為傷口太深,花夜語至今還不能下床活動,也不知是身子弱還是怎的,每日都要在床上沉睡許久才轉醒。看到躺在床上的花夜語,暗影有些小心的看著她,在觸及胸口的紗布之時臉色已是不好,怪不得江湖上都說傅白芷殺了花夜語,看來…的確是殺了,只不過又救了回來。
“宮主,屬下來晚了。”暗影坐在一旁,將花夜語有些凌亂的髮絲整理好,許是感覺到屋子裡有人,花夜語漸漸轉醒,看到來人是暗影和柳靜沫,她忽然勾起嘴角,伸出手摸著暗影的臉。
“傻瓜,動不動就露出一副這麼害怕的樣子,我沒事的寵婚。”花夜語的語氣很溫柔,動作亦是輕如羽毛,看出她是故意這般做,柳靜沫瞄了眼一旁明顯有些不悅的傅白芷。
“傅掌門,阿九與我們許久沒見,能否讓我們單獨聊幾句?”
“額…好吧。”聽柳靜沫這麼說,傅白芷其實並不願意,卻又不好拒絕,只能悻悻的推門離開了房間,見她走了,柳靜沫幾步上前,按住花夜語的脈向,微眯著眼看她。
“阿九,你又一次失約了,說過要站著等我來接你,此話怕是不作數了吧?”柳靜沫發現這一次花夜語的脈向還算平穩,便笑著打趣道。雖然被調侃,花夜語也沒在意,而是看了看柳靜沫和暗影,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可以她現在的狀況又怎麼可能辦到。見她快要跌回床上,暗影急忙將她扶坐好,在她背後塞了個枕頭。
“暗影,我這次假死,便再也和冥絕宮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以後叫我阿九便可,不必再稱呼我為宮主。”
“好。”聽著花夜語讓自己改稱呼,暗影也知道再叫她宮主容易暴露身份,自然稱呼阿九最為合適。
“所以,你不打算離開了?要同她呆在一起?”柳靜沫看了眼花夜語脖間的玉佩,不確定的問道,她不知道花夜語還是否需要自己帶她離開,若不需要,她便該去找子苓了。
“不,我還是需要你帶我走,再走之前,我還需得演場戲。”
“阿九,我有些時候真的不懂你的想法,既然所有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你為何不與她說清楚你的身體情況,繼續瞞著她,對你們兩個而言都是殘酷的。”柳靜沫不懂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花夜語還是要瞞著傅白芷,演戲,怕是從剛才就開始了吧,即便花夜語不說,柳靜沫也知道她要演哪一齣戲。
“靜沫,雖然現在很殘忍,可你該相信我,我這般做,阿芷以後便不會怪我。你總說要我看開些,可就算我看開了,能夠得到什麼呢。你身為醫者,應該知道我的日子沒多少了吧。”花夜語說著,掀開那身上的被子,露出她沒什麼知覺的雙腿。
柳靜沫順著看去,只見那本是白皙的腿上已經生出些青黑色的淤青,嚴重些的地方皮肉竟隱隱有腐爛的跡象。她很清楚,這是花夜語體內的毒開始吞噬她身體的結果。用不了多久,這人的內臟和身體都會壞死,身體也會腐爛。
“這身子已經不行了,我又談什麼留在阿芷身邊呢?我雖然一直都在告訴自己別怕,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我發現自己還是很脆弱。如若有一天我全身都腐爛了,阿芷該怎麼面對這樣的我,我又該怎麼讓自己面對她呢?”
“傅白芷不是那樣的人,宮…阿九,你不該這麼想。”雖然討厭傅白芷,但暗影覺得她不會嫌棄花夜語。
“是啊,阿芷不會嫌棄那樣的我,可我會嫌棄我自己。那樣醜陋不堪的樣子,我害怕會被阿芷看到。我一直都在自以為是的為她做許多事,即便是這一次也不例外。這回不僅僅是為了阿芷,更是為了我的私心。”
“她以前喜歡的這具身體會慢慢腐爛,現在我只是沒辦法起身,之後或許我連翻身都做不到。這張臉早晚會腐爛,她最終記得的,或許就是我最狼狽的樣子。我不想讓她看到那樣的我,我只是希望在她的記憶里,我還是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