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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微光透過紙窗照進房間裡,長劍之上的血一點點掉落在地上,發出模糊的叮嚀脆響。花夜語的脖子之上,赫然是一道不算太淺的血痕。若這傷痕再深一點,只怕就會要了她的命。那鮮血流的很快也很多,瞬間便把花夜語身上的淺白裡衣染透,可她臉上卻還掛著淡淡的笑容,仿佛差點被自己殺掉的人並不是她。
“阿芷,對不起,是我嚇到你了。”摸著脖子上的傷痕,肌膚的刺痛尤為明顯,而手掌在觸碰的瞬間便被濡濕。有些尷尬的拿開手,一抹猩紅躍入眼中,讓花夜語的雙眸微微失神,隨即她便笑的更加燦爛。那笑容看上去真像發自內心,可傅白芷卻覺得,花夜語的心裡在哭。
“語兒,我沒想到會是你,我以為是想要追殺我的人,所以…”傅白芷努力解釋著,她的確沒想到來人是花夜語,否則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扶蘇不見荷華。冥絕宮雖然是花夜語的地方,但她根本沒辦法全然放心。她擔心這裡會正派的jian細,但她卻不知道,對冥絕宮的不信任,就是對花夜語的否決。
“沒事的,阿芷不需要解釋,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今日只是想你了,所以就來看看你,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了。”花夜語低聲說著,轉身欲要離開。看著她緩慢的步子,傅白芷皺緊了眉頭,總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她不該這般對待花夜語,更不該用自己的劍傷她。可該死的情緒早就失了去,即便知道自己應該愧疚萬分,心疼不已,可傅白芷卻是根本無法表達,更無法感受到。
“你的傷,不然還是留下來,我幫你處理吧。”傅白芷僵硬的說著,說完之後便發現花夜語的身子猛地一顫,那消瘦了許多的脊背微微弓起,就像是隨時都會崩塌般,脆弱不已。
“不…不用了,暗影會幫我,阿芷休息吧。”
“哦,那就好。”
傅白芷聽花夜語這麼說,不再多做挽留,房間裡一時安靜的死寂。站在門口,花夜語停了一會,回頭看向傅白芷,卻見她已經開始認真的擦拭劍上的血,不再看自己,花夜語的笑容僵在臉上,卻又被她自己強行拉扯,重新笑了出來、“阿芷,晚安。”花夜語不知道這聲問候傅白芷能否聽到,因為她已經像個失敗者那般落荒而逃。看著門口放著的湯,她緩緩端起來,愣愣的站在院子裡。湯碗映照出自己的模樣,那笑容假的過分,雙眸也早已泛起淺紅。晶瑩的水滴順著眼角滑落,這剔透的一顆顆水珠讓花夜語覺得無比陌生。
活過的二十多個年歲里,花夜語很少體會過快樂的滋味,可疼痛之日卻數不勝數,即便是當年同傅白芷分開,受盡了閻羅婆的折磨,她也不曾哭過。每每想到或許再也看不到傅白芷,她也只是苦笑著撐過去。眼淚對花夜語來說既是陌生,又是奢侈,怕是再痛,她也很少會流淚。
可這一刻,那陌生的脆弱之物像是不受自己控制那般,順著眼眶滑落。它們不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猶如外來的侵入者,操控著她的身體。那淚滴一點點掉進手中的湯里,發出滴答滴答的脆響,脖子上的傷口已經不在流血,卻是將花夜語的大半個身子都染成了紅色。
今夜,她沒忍住心裡的念想,到頭來還是發生了她最怕面對的事。不過幾日沒見,傅白芷已經淡忘了她的味道。明明該知道來人是自己,卻再也辨不出自己的氣息,自己的腳步。愛人所給予的傷痛遠比脖子上那一道劃痕來的更加鋒利,她只是想見一見心裡想的人,摸摸她,靠近她,可如今的傅白芷,竟是連自己都防備了去。
靠著牆壁坐在院落里,花夜語凝注著傅白芷的房間,想她是擦乾劍後熄滅了燭火。哪怕已經無法再看到那人的身影,她還是固執的不願離開。湯已經涼了,花夜語拿起勺子,將那冰涼的湯一點點喝掉。也不知是怎的,這湯苦得驚人,難喝的讓人心酸,不免讓花夜語懷疑,自己的廚藝是不是變差了,否則這湯又怎麼會這般難喝。
將空掉的碗放在一旁,花夜語靠在牆邊,慢慢閉上眼,即便是昏睡前,腦海里卻都是傅白冷漠防備的表情。她看到無措的自己站在房間裡,臉上掛著逞強的笑,而對面就是拿著長劍的傅白芷。在夢境中,花夜語把自己之前未曾說出口的話傾訴而出。
阿芷,別用那麼陌生的眼神看著我。
這湯,真苦,還好沒拿給你喝。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張的時候,是在大早上,感覺寫完這張著實心裡挺難受的,這裡濕妹不是難受師姐用刀傷了她,而是傷心最親密的人如今卻連自己的氣息和腳步卻都分辨不出來了。濕妹不是個愛哭的人,這應該是第一次哭。誒,作為親媽,看到自家閨女哭,我不免有些心疼了,看到大家呼籲要甜,我就勉為其難的讓下一張稍微甜那麼一點點好了,這章算是一個虐的起伏把。我說過要虐到結文的,大家真當我說的是假的咩?哦呵呵呵。於是,正文那麼心酸,綠字賣個萌好了。
場景一:
濕妹:嚶嚶嚶嚶,師姐欺負我,師姐不抱我,不嘿嘿我,也不親我不愛我了,現在還用刀子劃我,嗷嗷嗷嗷,委屈的哭成球。
師姐:語兒,別哭了,我這不是努力的讓你開心嗎,這樣吧,要不你在我腦門上劃一刀把。
濕妹:嚶嚶嚶,師姐你這個王八蛋,你根本不懂我的心,你不懂我在說什麼,這不是毀容不毀容的問題,而且我知道作為顏值擔當親媽是不會讓我毀容的,嚶嚶嚶,這主要是你不愛我,你不愛我的問題,你不愛我了,你就是不愛我了,我生氣了我不開心了,我又委屈的哭成球了,嚶嚶嚶嚶,我需要安慰。
師姐:摸摸背,不哭不哭。
濕妹:你說我不哭我就不哭嗎、那我多沒面子,嗚嗚嗚。
師姐:那語兒想怎樣才好?
濕妹:我…我要師姐對我嘿嘿嘿
師姐:啊?什麼嘿嘿嘿啊?
濕妹:就是嘿嘿嘿嘛!
師姐:哦哦,我懂了,嘿嘿嘿
師妹:我還是去哭成球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二天暗影找到花夜語的時候,著實是被嚇了一大跳。她本以為這人昨晚會睡在傅白芷的房間裡,兩個人的關係也會有所緩和。然而,當她踏入院落,看到的卻是花夜語滿身是血的躺在門口。那月白色的外衫被血染得發紅,即便已經凝固,卻還是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心裡的火和疼惜讓暗影鼻子一酸,她急忙走過去查探花夜語的情況,發現人並無大傷,而是脖子被劃破一條口子,這才安下心來。她很清楚,如今能夠在冥絕宮內無聲無息就傷到花夜語的人,怕是只有傅白芷一個,可她不懂,就算兩個人有什麼糾紛,傅白芷又怎麼可以下手傷花夜語。
“宮主,快醒醒,你怎麼睡在這裡。”暗影輕輕拍著花夜語的肩膀,對方睡的並不熟,自己只是稍微一喊,便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看到來人是暗影,花夜語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卻又被她快速的隱去。見她低著頭兀自發呆,暗影心裡的火氣便躥了上來封神後記。她不管不顧的走到傅白芷的門口,用力的敲著門。
“傅白芷,你給我出來,傅白芷!”暗影在這個時候已經全然忘記了尊卑和身份,她的命是花夜語救回來的,即便花夜語比她還要小上幾歲,但她依舊敬她,尊重她。而今,傅白芷卻平白無故的把花夜語傷的這麼深,若她暗影還繼續坐視不理,她還算什麼暗使。
“你有何事。”沒過多久,傅白芷便走了出來,見她出來,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又把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花夜語身上。那眸子冷淡而毫無波瀾,就連表情都未曾鬆動。這樣的反應讓暗影覺得心寒,她站在傅白芷面前,哪怕身量比對方矮了些,依舊氣勢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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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白芷,雖然你是宮主在乎的人,但今日我有些話,不得不說。宮主愛你,關心你,甚至為了你差點送掉性命。如今,好不容易你們可以在一起,可你如今所做之事,卻不像是愛人該做的事。宮主脖子上的傷可是你弄的?你知不知道她的身體…”
“暗影,夠了。”見暗影越說越多,甚至要把自己不願讓傅白芷知道的事說出來,花夜語幾步上前,將她的話打斷。
“宮主…”
“別再說了,你退下吧,這裡的事我會處理。”
“是,屬下告退。”
見花夜語的眼中多了幾分警告,暗影只好悻悻退下去。見她離開,花夜語站在傅白芷面前,竟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低著頭,用手緊緊的抓著衣擺,和方才氣勢十足的模樣完全相悖。那茫然無措的樣子被傅白芷看在眼裡,繼而看向她那身染血的衣服,重重嘆了口氣。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還好傷口不深,不會留下痕跡。你換身衣服,我幫你處理下吧。”這一次傅白芷是真的想要讓花夜語留下,聽她這麼說,花夜語並未走動,而是依舊低著頭站在原地。那倔強的樣子讓傅白芷眉頭微皺,她想也沒想,快速將花夜語打橫抱起,便放到了自己屋內的床上。
花夜語始終閉著眼睛,凌亂的髮絲披散繁亂,蒼白的臉帶著些憔悴,可那微紅的鼻尖卻暴露了她的緊張,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可愛。傅白芷先是把她身上的衣服脫掉,這傷口昨夜沒處理,如今那血早就凝固,不僅僅是外袍,就連裡衣和肚兜都染了血。
“我幫你把衣服除去。”傅白芷說著,把花夜語身上的衣服一層層脫掉,就連肚兜也一併摘了去。看著那乾淨的身體,以及脖子上刺目的傷痕。傅白芷用毛巾把那周圍的血跡擦掉,用手輕輕碰了下傷口,便發現花夜語的身子猛地顫了下。
“很疼嗎?”傅白芷將擦拭的力道放輕,直到把血跡徹底擦乾淨,才緩緩鬆了口氣。這屋子裡的藥很多,雖然冥絕宮是以毒聞名,但其救人的東西和法子也不少。看著那上面擺放的瓷瓶,傅白芷找到金瘡藥,便打開拿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塗在花夜語的傷口上。
只是那藥才剛碰到花夜語的傷口,對方便皺緊了眉頭,隨之睜開眼。見花夜語有些為難的看著自己手裡的藥,傅白芷更是困惑。莫不是這人還在生自己的氣,也不願自己為她上藥?
“阿芷,這並非是金瘡藥,可能是誰放錯了位置,這藥…分明是煉毒時才會用到的。”花夜語低聲說著,神色倒也舒緩了一些。她之所以始終不肯同傅白芷說話,並非是生氣,也沒有怪她。而是花夜語不知該說什麼,又該如何面對傅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