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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兒,真是對不起。姐姐最近在忙別的事,都很久沒有抽出時間去陪你和小墨。你們兩個剛出生的時候娘親就去世了,長姐為母,而我卻沒有照顧好你們,你和小墨會怪我嗎?”程暮鳶低聲的問著,知道程媛會抱緊自己,索性把身體放鬆,閉上眼睛靠在她懷裡。
“怎麼…怎麼會…媛兒永遠都不會怪姐姐…姐姐有那麼多事情要忙,媛兒不能幫姐姐分擔,已經很不好了,又怎麼敢怪姐姐。”程媛緊張的答道,即使她已經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讓程暮鳶察覺到自己的緊張,可是口吃的毛病卻犯了。
“呵呵,媛兒真的是長大了,懂事了,姐姐很自豪能有你和小墨這樣的弟弟妹妹。”程暮鳶把臉貼在程媛的胸口,感受著她的心跳。血濃於水的親情,讓她不安的心歸回原位。“姐姐!姐姐我…我…”程暮鳶絲毫不知道她這樣的舉動會讓程媛更加不知所措,竟還疑惑的抬起頭看著她引鬼追魂。
程暮鳶自言自語般的說著,自然沒有發現程媛眼中迸發出的火花。“姐姐!我喜歡你!”此話一出,兩個人皆是一愣。程媛此時此刻真相找根針來把自己的嘴fèng上,她怎麼就…怎麼就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呢?姐姐會怎麼想?會不會討厭自己?程媛把頭壓得極低,偷偷用餘光瞄向程暮鳶呆愣住的臉,心裡的擔憂又是重了幾分。
“呵呵…”程暮鳶忽然發出一陣輕笑,看著程媛的眼神滿是寵溺。“好了,雖然我的好妹妹忽然表白把我嚇了一跳,但是姐姐我還是接受了哦。媛兒,姐姐也喜歡你哦,你是姐姐最貼心,最好的妹妹。”
“嗯…謝謝姐姐!我喜歡你!最喜歡你了!”程媛把程暮鳶緊緊的抱在懷裡,為了私慾,更為了不讓她看到自己的失落。“恩,姐姐也最喜歡媛兒了。”程暮鳶雖然感覺到今天的程媛怪怪的,卻也沒有多想。現在她的心裡還壓著很多事,根本沒有把程媛的心思想的那麼複雜。
昨天程剛用鞭子抽她的那件事,程暮鳶並沒有記仇,但是卻提醒了她,自己確實應該和李芸湘保持一些距離。畢經兩個女子相愛相戀的事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接受的,即使程剛再怎麼疼愛自己,也不會縱容自己做出這樣的事。
想及此處,程暮鳶也唯有在心裡感嘆。她與李芸湘的道路才開始,以後也許會遇到更多更難的阻礙,自己是否真的能保護好李芸湘?又能否保護好兩個人的這段感情。想著想著,程暮鳶就又再睡過去。
感覺到懷中人均勻的呼吸,程媛便知程暮鳶又睡著了。即使抱著她的手臂已經有些酸麻,卻仍然不願意放下她。程媛不知道自己對於程暮鳶是什麼樣的感情,但她卻隱約知道,自己似乎動了不該動的情。
也就在李芸湘昏迷,程暮鳶和程媛相擁在一起的這段期間,楚國發生了一件歷朝皇室都會發生的事—逼宮。
九皇子楚翼串通平溪國,帶領五十萬大軍趁著楚國太子楚翔不在,直逼皇宮,逼迫泰和帝退位。然,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楚翔忽然現身,帶領楚國三十萬精兵強將,反把楚翼圍困於皇宮中。以謀朝篡位,勾結外國之名,當場斬首示眾。
泰和帝因身受重傷,久治不愈後駕崩,享年四十八歲。太子楚翔豎日登基,正式改國號為翔鳶。寓意鳶飛戾天,凌天翱翔之吉兆,後,世人稱楚翔為永祥帝。
“湘姐姐,你渴了嗎?要不要喝點水?”
“湘姐姐,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塊點心好不好?是廚房剛剛做出來的桂花糕哦。”
“湘姐姐,你幹嘛總是看著我笑?鳶兒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李芸湘的傷雖重,但是在程暮鳶這半個月以來的悉心照料下,也開始漸漸轉好。脖子上的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但是大夫說:“這麼深的傷口必定是要做疤的。”此話一出,不管是李芸湘還是程暮鳶都有些傷心難過。女子最為重視的便是她們的容貌,這麼長的一道疤痕長在誰的身上,誰都不會高興的。
現在,李芸湘最常做的是就是用手撫摸著自己脖頸上的那條疤。又密又長的一串,就像是一條蜈蚣一樣蜿蜒在皮膚上。即使不用鏡子看,也能猜到是極丑的。“湘姐姐生的這般美麗,這條疤痕又怎麼能遮蓋去你的光彩。鳶兒愛的是湘姐姐的人,而不是這副皮囊,就算湘姐姐變成個醜八怪,鳶兒依然會愛你。”
每次聽到程暮鳶這麼說,李芸湘的心裡都是又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她的鳶兒竟然愛她愛的這麼深,難過的是她的鳶兒以後就要守著她這麼一個脖子上有一條疤的女人過一輩子重生之寵妻。現在覺得好看,以後呢?當自己美貌不在的時候,鳶兒還會這般說嗎?
這樣的話,李芸湘不敢問。她隱約發現自從自己的傷勢越來越好之後,程暮鳶陪著自己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李芸湘問她去做什麼,對方也只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說清楚。程暮鳶的疏離,讓李芸湘心痛,也讓她變得更加不安。
所以,每當程暮鳶來陪她的時候,李芸湘都會纏著她,不管程家堡出了多大的事,都不願意讓她離開。而在床事上,也越來越大膽,總是把程暮鳶做到第二無法下床才甘心。面對李芸湘的變化,以及她的無理取鬧,程暮鳶都笑著接受。她並沒有覺得這樣的李芸湘討厭,反而是為她能勇於爭取自己想要的,而不是一再容忍而感到開心。
其實,程暮鳶會疏遠李芸湘,也並非她所願。只是在經過了上次的那件事之後,程暮鳶深知自己的閱歷和武功還遠遠不足以保護李芸湘,所以才要更加努力的練功。同時,也是為了避人耳目,不讓程剛察覺出自己和李芸湘的關係。畢竟程家堡人多嘴雜,難免會有什麼流言傳入到程剛的耳中。
這些事,程暮鳶不會告訴李芸湘,即使程剛已經開始為她尋找夫家,即使每次練功的時間過長,她的雙臂都會異常的酸疼。但是,她都不會告訴李芸湘。
一日,程暮鳶從竹林練功回來,全身都出了一層薄汗,就連頭髮也亂的不像樣子。她不想吵李芸湘休息,也就沒有叫她過來,只是找了小翠來服侍她。正當小翠拿著梳子給她梳頭的時候,李芸湘卻突然從門外衝進來,一把奪過小翠的梳子,雙眼通紅的盯著程暮鳶。
“小翠,你先下去吧。”程暮鳶把小翠支走,房間裡就只剩下她和李芸湘兩個人。“湘姐姐怎麼了?”程暮鳶不知道李芸湘發火的真正原因,只以為是她在氣自己沒有陪她。“鳶兒,你是不是已經不想要我了?你是不是已經厭煩了我這個人!這張臉!”
“湘姐姐為何這麼說?鳶兒怎麼會厭煩你!鳶兒愛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厭煩你!”聽到李芸湘這麼說,程暮鳶的心裡也有些著急,不知不覺的說話聲竟是比平時大了幾分!“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何叫小翠梳頭而不叫我!是不是你現在連梳頭都不願意讓我來做了!”
聽著李芸湘的言辭,程暮鳶一陣無語,她不知道李芸湘為什麼會這麼想,自己只是怕她會累到,想讓她多休息一會,難道這樣也有錯嗎?面對程暮鳶的沉默,李芸湘只當她是默許,心口像是針扎一般的疼,眼淚再也忍不住,便奪眶而出。
然而,哭著哭著,卻又笑起來。
“鳶兒,這次是湘姐姐無禮了。本來,能夠得到你的愛,對於我來說就像是夢境一般的事。你是那麼優秀,你是程家堡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如果當年不是你和程伯伯救我,我早就已經死在大街上。”
“鳶兒,我明白自己不該去奢望你的愛,卻還是不自量力的想要去得到你。這些日子以來,我真的很開心。而這些開心,都是你帶給我的。現在夢醒了,我也該走了。湘姐姐真的很想為鳶兒梳一輩子的頭,可是現在,恐怕是連這個願望都無法實現了呢。”
李芸湘在說話的時候,一直都在看著程暮鳶,深邃的眼神里注滿了沉甸甸的愛,就好像要把程暮鳶吸進眼睛裡一般。“鳶兒,我走了。”李芸湘說完,便要轉身離開房間。既然已經失去了愛你的權利,我又何必在留在這裡,徒增傷感?
“湘姐姐!湘姐姐!不要離開鳶兒!鳶兒從來就沒有這樣想過!我愛你!我也像你深愛著我一樣愛著你紅妝素裹,傾城女知縣!湘姐姐!你為什麼就不願意相信鳶兒呢!”程暮鳶看著李芸湘離開的背景,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知道,如果就這樣放李芸湘離開,她就會永遠失去這個溫柔如水的女子。
程家堡,武林,責任,負擔,在這一刻都消失了,世界上仿佛就只剩下李芸湘的那個黯然的背影。
“我不允許你再這麼否定自己的價值!”
“不允許你懷疑我對你的愛情!”
“不允許你這樣貶低我的湘姐姐!”
“李芸湘,我愛你!”
上次的爭吵,以程暮鳶的告白落下帷幕。李芸湘終究是不忍的,天知道,她在聽到程暮鳶略帶哭腔的聲音時,就已經動搖了要離開的決心。不舍,不忍,更是放不下。一個喜歡了將近十年的人,又怎麼能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兩個人的關係仿佛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樣子,程暮鳶總是纏著李芸湘,而李芸湘也寵溺的照顧著她。
一日興起,程暮鳶想要和李芸湘一起出去放風箏騎馬。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還沒有馬高的小人了,去到馬棚把小白牽出來,一個翻身就越到它身上。正午的陽光又亮又暖,灑在程暮鳶的身上,就好似她整個人都在發光一般。
李芸湘站在下面,不由的又看痴了。她的鳶兒總是這麼優秀,這麼美好。自己站在她的身邊永遠都是陪襯,永遠都是被保護的那一個。“湘姐姐,來,鳶兒帶你。”看著她坐在馬上對自己伸出手,李芸湘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扶住程暮鳶的手,被她拉到馬上。
“湘姐姐莫怕,鳶兒會抱著你,絕對不會讓你摔下來。”耳邊是呼嘯的風,還有程暮鳶的聲音。雖然聲音是女子般的細膩,身後的那具身體也並不如男子那般寬厚,卻讓李芸湘感到莫名的安心。
就算做一輩子的陪襯,那又如何?只要能陪在你身邊,我願足矣。
兩個人騎著馬奔馳在廣袤的糙地上,歡笑聲絡繹不絕。今天是個適合放風箏的天氣,程暮鳶說是想要玩一些新名堂,讓李芸湘站在一旁看她。只見程暮鳶笑著拿過風箏,然後便架起馬在糙地上跑開。
也許是小白太久沒有像這樣一般跑過,速度也比平時快了很多。正當李芸湘看的歡快時,程暮鳶卻做了一件讓她心驚肉跳的事。她用兩腳踩住馬蹬,整個人竟然在馬上站了起來!“鳶兒!小心!不要胡鬧!”李芸湘知道,程暮鳶一定又是想要干一些危險的是來討自己歡心,趕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