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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似哭似笑的怪異表情,水靖軒憶起船上師父的質問,明白他已猜到了部分事實,不由心下一緊,苦思著該如何解釋。只是,他眉毛剛剛蹙起,卻又很快鬆開,半點不擔心姬無雙即將到來的怒火。這人一旦愛上就是死心塌地,哪怕怒到了極致,也不會忍心對自己動手,細細分說,誤會總會消除的。
想到這裡,水靖軒撫了撫唇角,笑得有恃無恐,頗為期待姬無雙的拜訪。
恢復了記憶,姬無雙一心想要將愛徒禁錮在身邊,也沒那個耐心與聽濤山莊的人周旋,直接帶上心腹,稟明身份,進駐了魔宮。
對待昔日尊師,狼女雖然心頭有恨,但愧疚和敬畏依然占了上風,偕同陳圓圓和滿宮僕婦掃榻相迎,畢恭畢敬的將尊師領進魔宮最奢華的一座殿宇安置,是夜更設下盛大的酒宴款待。
魔宮的正殿裡衣香鬢影,歌舞昇平。姬無雙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的悶頭喝酒,絲毫不搭理陪坐客座的狼女和陳圓圓。陳圓圓見殿內氣氛頗為凝滯,有心開口緩解,可礙於姬無雙懾人的氣勢,囁嚅半晌終是沒敢出聲。
“抱歉,我來遲了。”清朗溫潤的嗓音在殿中響起,身穿紅衣,俊逸非凡的男子施施然迤邐而來,回暖了幾近冰點的大殿。
姬無雙眼睛一亮,放下了進殿後就不曾離手的酒杯,直直朝他看去。狼女表情不變,內里卻暗鬆了口氣,心道:師弟來了就好,只要看見師弟,師父就高興了。
“過來!”姬無雙拍拍自己身側的位置,語氣十分專治霸道,隱隱還帶著點兒惱怒。
水靖軒微微一笑,乖順的坐到他身邊,自己滿上一杯烈酒,一飲而盡,而後朝姬無雙晃晃杯底,笑道,“徒兒來遲了,自罰一杯。”
話落,他替自己和姬無雙喝空的酒杯滿上,又欠身朝狼女和陳圓圓致意,舉杯溫聲開口,“這一杯是敬你們的,請。”
有人活躍氣氛,狼女和陳圓圓自然領情,俱都笑著將酒一飲而盡,唯獨姬無雙盯著手邊的酒杯,面色陰鬱,一動不動。
“怎麼?這酒有問題嗎?五年不見,師父對徒兒也起了戒心了。”水靖軒似笑非笑的開口,拿過他身前的酒杯,置於唇邊啜飲一口,而後挑眉,緩緩遞到姬無雙唇邊,道,“放心,沒有下毒,師父請。”
朝面前淺笑盈盈的人瞥去一眼,姬無雙不知怎得就憶起了那年在巫神節祭祀大典上他與徒兒共飲同一杯酒的心情。那時,人人避他如蛇蠍,彷如他身上沾有劇毒,觸之即死。愛徒毫無芥蒂的與他共飲,他當時的心情何其激盪,那一直滾燙到心裡的歡愉如今想來還能震顫他的心靈。
然而五年過去了,早已物是人非,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眼前這人為了逃避他的感情竟能狠心的抹去他的記憶。如今再做出這般親密無間的姿態又是為的什麼?是討好,是規避,是害怕自己報復嗎?
呵~他的確會報復!這報復還會讓徒兒避無可避,只希望徒兒承受得了。姬無雙眯眼,詭異一笑,就著愛徒的手,將唇湊到愛徒含過的杯口飲盡,表情極為享受,仿佛他品嘗的不是美酒,而是愛徒嫣紅似血的雙唇。
狼女和陳圓圓紛紛對他曖昧的舉動側目,唯有水靖軒表情不變,淺笑如初。
姬無雙見他還是那般冷靜自持,眼底滑過惱怒,猛然伸手,將他一把拉進懷裡,抱坐在膝上,奪過他手裡的酒杯扔掉,而後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壺,將壺嘴湊近他唇瓣,語氣極盡溫柔的低語,“五年了,徒兒長大了,為師許久未曾這樣抱過徒兒來!為師今天很高興,來,我們師徒倆今天不醉不歸!”
水靖軒被他緊緊勒住了腰身,動彈不得,只得放鬆身體,偎在他膝上就壺飲酒。大錯是自己鑄成的,這人想要發泄,由著他就是了。水靖軒無奈的忖道。
姬無雙見他如此乖順,心頭大悅,仰頭朗笑幾聲道,“這樣喝不夠盡興,為師與你共飲!”話落,他大口灌下一壺酒,俯身,在水靖軒的瞪視下用唇封住了他的嘴。
都說酒壯慫人膽。姬無雙本就不是個慫人,再加上酒精和怒氣的雙重催化,他做了他嚮往已久卻一直不敢做的事,吻住了愛徒的雙唇。
唇齒相抵,他大力撬開愛徒柔軟的唇瓣攻城掠地,濃郁的酒液讓這一吻顯得更加回味無窮。幾乎在侵入愛徒口腔的那一秒,姬無雙便醉了。
沒有實際經驗,他的這一吻並不美妙,幾次啃噬的水靖軒舌尖發痛。大抵已經明白師父這是藉機在懲罰他當年的過錯,水靖軒鳳眸微眯,眼裡滑過一道惡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