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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大宦官們都到齊了。
居於高位上的天子腿上橫放著一柄劍。
此乃天子佩劍。
由其父傳下。
蔣家代代相傳的寶劍,此劍曾經在歷史上三十三次暫時交予臣下,而每一位都是名留青史的代天巡視國內土地的天使。
時至今日,也不過是一柄意義高過實用性的寶劍罷了。
然後,這柄百年未曾沾過鮮血的寶劍如今被天子拔出了劍鞘——
「一個不留。」
她端坐在椅子上,白色的長髮整齊妥帖的束在頭頂,屋內的禁衛軍們下手宰殺這些宦官們的動作如狼似虎,凶暴殘忍。
他們仿佛代替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們,將往日的恨意全部發泄了出來。
滿屋子血肉橫飛,哀嚎不絕。
守在屋外的宮女低眉垂手,似對屋內的哀嚎與刀尖之聲一無所知。
等到單方面的殺戮結束之後,蔣瑞華才站了起來。
她對站在自己左側的侍女說道:「非魚,喊人過來收拾殘局。」
隨後對單膝跪在自己身前的那位禁衛軍的年輕將領講道:「黎將軍,朕將這柄臨淵劍交予你,這些宦官們——我要他們抄家滅族、一個活口也不留。」
「臣遵旨。」
煩人的登基大典結束後,蔣瑞華開始清算整個朝堂了。
她計劃中的諸多事情:有罪的官員落馬,有能力的底層官員被大力提拔,大力普及教育事業,提升軍備實力,而焦頭爛額的一堆事情總算是能有了一個可以讓計劃有條不紊的發展下去了章程後……
當務之急卻是——
「懷孕?!」
蔣瑞華聽到自己的母后居然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時,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
「陛下,哀家不想要這個孩子。」
這個國家,甚至可能是這個世界最尊貴的寡婦,摸著自己的小腹,一臉慈愛的望著自己的女兒。
「我的孩子,只有陛下就足夠了。」
這位太后這麼講道:「哀家什麼忙也幫不上陛下,陛下所思慮的是哀家從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可……我也不能給陛下留下隱患啊。」
蔣瑞華跪在了榻上,將臉貼在母親的腿上,雙手環著她的小腿,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陣子,她的母親才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背。
在母親的眼中,就算明知自己的女兒是這個國家地位最高的天子,也依然是那個小時候需要她夜夜掌了燈,去她的寢宮看著她入睡的小女兒。
而且——
「去吧,哀家要喝藥了。」
將女兒哄出去後,太后看著手上的那碗打胎藥,微微一笑,雙手端著藥碗,一仰頭,將濃黑的藥汁喝得一乾二淨。
蔣瑞華一路沉默不語的走向書房,在書房裡看了整整三日的摺子,直到非魚告訴她太后已經渡過了打胎後的危險時刻,以及黎星刻將軍帶著抄家後整理好全部清單過來了。
抄家滅族才是這世界上擁有最高效率的工作。
書房的門被端著茶水進來的霧花關上,在這書房內的只有四個人。
蔣瑞華看著黎星刻帶來的清單,眼睛盯著最後折算出的價格,突然說起了不相關的話。
「朕不想做人。」
「陛下!」
這個發言太過驚世駭俗。
「朕要變成怪物。先是怪物,然後是這個國家的天子。」
她抬起手,阻止了他人的進言。
「正因為朕是這個國家的天子,所以必須是怪物。朕要的效果,是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最起碼絕大部分人一想到朕這個怪物的存在,就連思考的能力都因為大腦被恐懼支配而無法運轉。」
「朕絕不要今日的事情再次重演。」
黎星刻認為天子講得是宦官干政的局面,而非魚和霧花則知道,這位天子講得是自己的母親不得不將父親留下的孩子一碗打胎藥給弄死的事實。
就為了不留下隱患,所以必須弄死可以替換的後備者。
隨後,她看著將臨淵劍送還的黎星刻,開口道:「黎將軍,許久之前,在這污穢不堪、腐敗爛朽的朝堂上,汝乃朕所見到的官員中,少有的清正不阿,並且極有才華的官員。今日,此劍賜汝,請勿辜負朕與民眾的期待。」
「定——不負陛下所託。」
黎星刻眼含熱淚一臉信任的離開了書房,而向來不在人前展露絲毫情緒的蔣瑞華則被非魚和霧花二人提醒——
「陛下您太心急了。」
「剛才的那些話,陛下說的太露骨了。」
蔣瑞華將手上的那份文件轉過來,展現給兩位侍女們看。
「這麼多錢,被那群腦滿腸肥的傢伙貪污了這麼多錢——」
她將手上的文件重重的往桌上一摔。
「這可是中華聯邦一百年的全國收入!」
最富有的一位宦官,一個人便坐擁了二十年過半的國民收入。
這可真是——
「非魚,我都想再來幾次這種抄家的事情了。」
在霧花不贊同的目光注視下,非魚問道:「需要為您準備一份名單嗎?」
蔣瑞華在那個瞬間,真的希望這位中華聯邦的情報部門第一人給自己準備一份名單,然後照著名單開始抄家。
但是她強壓下了這份誘惑。
有了這麼多的一筆錢,能幹的事情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