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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只有當事人才懂其中含義的重新自我介紹之後,重新回到了對局上。
在傅一諾突然離場後,在場的眾人在心中不解她為什麼要在緊追不捨的大好形勢之下,突然離開了對局桌。
葉久明是比較清楚為什麼的一個人。
他在計算過斬殺白方大龍所獲的目數與塔矢行洋可在其他地方撈到的目數後,心中為後者那膽大妄為的行動也感到驚駭。
能做出這等事情來,要麼是塔矢行洋也被自己的弟子給感染成了個意圖一搏得勝的瘋子,要麼就是他想改變自己的棋風了。
這麼算來,前些時候才剛剛結婚了的塔矢行洋也不過只是三十不到。
中盤的混戰廝殺已經讓誰都也無法一眼看出對局雙方所得的目數,到了收官階段,二人都在爭奪這一子半目,雙方與其說是憑著計算下棋,倒不如說是憑著直覺在下棋。
這種時候你所能相信的並不是自己引以為豪的計算能力,這種時候你所能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直覺。
全憑直覺的一盤棋終了後,開始清點目數。
清點目數的結果愈是到了最後,傅一諾的大腦已經給了她一個清楚的結果。
貼六目半後,黑方輸半目。
傅一諾對於這個結果已經瞭然於胸,所以毫不震驚,但是要她在此低頭,就覺得難以接受。
即便結果已經公布,塔矢行洋依舊靜靜的等待著這位帶來新時代之風的少女向自己說那句話。
傅一諾將雙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低下了頭。
「我……認輸。」
塔矢行洋對於這句話的回應,卻是:「來復盤吧。」
既然低了頭,傅一諾也不介意將自己的頭低得更深一些。
投胎轉世這麼多次,以前幾世的記憶早就模糊不清,更早之前的記憶更是早就已然忘卻,現在這次她所經受的失敗卻是近在眼前——就在當下。
葉久明走到了傅一諾的身後,將自己的雙手擱在她的肩上。
「塔矢行洋先生,不要再欺負我家的小姑娘了。」
葉久明的眼神從來沒有那麼冰冷過。
塔矢行洋對於葉久明的目光,毫無壓力的反駁他道:「你在侮辱她作為一名棋士的身份。」
傅一諾沒聽懂二人的日語到底在講什麼,她的尊嚴讓她無法再繼續待在這裡。
當她邁開快步走過荀光九段的身旁時,後者蹲下來,目光如同祖父看著自己孫女般慈*又驕傲。
「你做得很好了。」
傅一諾看著眼前的老者,明明知道自己的年紀和年齡早就不應該這麼做,但是她還是撲到了荀光九段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不知道有多久,她都沒有這麼失聲痛哭過了。
她習慣了失去,也習慣了獲得,非常難得的,因為在某件事情上不如他人,所以便非常的不甘心。
「沒關係,沒關係。做得很好了。」
被一個比自己孫女還要小一歲的小姑娘撲在懷裡哭,荀光九段發揮自己有些年頭沒發揮過的哄孩子技能,輕輕拍著對方的背,好言好語的勸著她別太傷心了。
任少華覺得萌蘿莉真是讓鐵石心腸的人都心軟的存在。
不過他可不是自己的小師侄被人欺負了,還能忍氣吞聲笑臉相迎的傢伙。
所以他一把將葉久明有些粗暴的從塔矢行洋的面前拉開,自己將之前傅一諾還坐著的那張椅子拉了開來。
他往椅子上一坐。
「塔矢行洋先生,你下次的對手是我。」
任少華說道。
「我先來打個招呼。」
第29章 棋魂五
自從進藤光從爺爺的舊棋盤裡遇見了一個叫做藤原佐為的棋士的鬼魂後,他接下去的人生立刻變得波瀾壯闊——並與圍棋這項古老的運動變得密不可分起來。
在發生了一系列的事件後,為了打敗「傳說中的宿命敵人」塔矢亮而進入了日本棋院學習,進藤光就此成為了一名院生。
五月份時升入一組16名的他,還沒能為獲得幼獅戰資格,與塔矢亮再次一決高下而高興,忽然從同為院生的朋友和谷義高與伊角慎一郎二人的閒聊當中聽說了一個從未聽過的比賽名字。
「天光杯是……什麼?」
近藤光的這個問題讓和谷與伊角完全用一種看怪物的眼光看著他。
「怎麼說呢,」和谷摸著下巴,語氣略微沉痛的看著他,「雖然知道近藤你對職業圍棋的比賽非常不了解,但是真的聽到你問出這個問題,我真有一種非常難過的感覺啊。」
被戳中軟肋的近藤光沒有底氣的回答:「不知道這個……有什麼關係嗎?」
伊角慎一郎嘆了口氣,做起了解說員的工作:「天光杯,1992年由中國的遊戲公司——現在改叫做華盛集團——的董事長傅一鳴發起,每年舉行一次,是一項世界性的圍棋賽事。這個比賽的最大特點就是不限制參賽者的資格,不過職業棋士和業餘是分開的,業餘組一般會提前一個月到兩個月開始比賽、前四名可以獲得進入職業組的第二輪比賽的資格。」
和谷點點頭,並且補充了他更加感興趣的一部分:「對了,天光杯還有一條很棒的規則,從職業組開始,如果第二輪獲得了勝利後,就可以找天光杯的相關負責人報銷來迴路費,和一定數量的伙食費。基本上可以說,只要你能連續贏兩局棋,就基本可以解決來迴路費和食宿相關的問題了。是對年輕棋士很優渥的一個鼓勵,而且對局費也給的非常高……我記得比賽的冠軍可以拿到六十萬美元的獎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