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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所感興趣的,不是林葳蕤怎麼知道棺材裡的人死沒死這回事,他想知道的是,林葳蕤怎麼知道哪裡的棺材有活人可挖。
可惜這個問題,直到他和林葳蕤成了朋友,也依舊沒能問出來。
「這位是 林姑娘的師父?」
陸小鳳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關心亭子裡坐著的那位從未見過的美人。
「正是家師。」
林葳蕤在心中暗暗發誓,若是陸小鳳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她就用這這桌上的筷子戳瞎他的雙眼「真是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這是誠心實意的讚美,但是卻姐來了林葳蕤朝著陸小鳳的雙眼戳去的筷子。
陸小鳳一夾——
說不出怎麼做到的,卻偏偏這筷子被他的手指給夾住了。
「靈犀一指,果真是名不虛傳一』
林葳蕤的話音最後的那個「傳」字還沒落地,她就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只在這頃刻間,她便與個黑衣人交上了手。
「我看不懂劍法的好壞……」
雖然說林朝英學得是李滄海仙子留下的第一流的劍法,可卻並無半點鑑賞劍法好壞的才能「但是,能和寶寶打上那麼久,還沒落敗的人,一定是很厲害的人物。」
陸小鳳剛剛園林朝英口中的「寶寶」這個稱呼而瞪大了雙眼——開玩笑,這死面癱的林葳蕤居然還有這麼幼稚又可人的暱稱?——便見到那位與林葳蕤對戰的黑衣人便敗了。
「這劍法……薛笑人那傻逼是你什麼人?」
林葳蕤贏了後開口的第一句話,就爆了粗口。
林朝英在亭子裡期期艾艾的說:「寶寶,阿姑說了,女孩子家不能說罵人的話。」
「我在陳述事實。」林葳蕤頭也不抬的回了自己師父,又惡狠狠地補充道,「陸小鳳才不是我的朋友」
林朝英眨眨眼睛,聽懂了林葳蕤的意思。
她那如凝脂自玉的十指放下了雙手捧著的酒杯,右手摸上了拄在腰間的佩劍的劍柄。
她手上握著劍,看向陸小鳳的目光猶如看著梅樹上的梅花,或是這滿天的落雪一樣。
她已經不將對方當成人看了。
林朝英拔出了劍,這柄向著陸小鳳的脖子而來的劍,卻讓陸小鳳覺得自己沒法從這劍下逃出生天只是因為答應了林葳蕤不在外人面前喊她「寶寶」,林朝英就絕不會食言。
既然她惹出來的紕漏,當然要她自己來彌補。
陸小鳳不是林葳蕤的朋友,那就活不成。
出手阻止林朝英的人,是西門吹雪。
二人只是對了一招,便拆了整個亭子。
陸小鳳瞧見西門吹雪與林朝英打了起來,趕緊一路小跑到了林葳蕤的身邊。
「姑奶奶誒,您怎麼就說了這麼句話?」
已經和這位叫做「中原一點紅」的殺手談妥了條件的林葳蕤,只是衝著陸小鳳遙遙一笑。
「你把那兩撇鬍子剃了,我們就重新做朋友。」
陸小鳳糾結了一小會兒,便做出了重大決定似地點了點頭。
林葳蕤劍鋒划過,他那兩撇如眉毛般的鬍子便落到了雪地上。
「師父,我和陸小鳳現在是朋友了。你就收手吧。」
林葳蕤這麼一喊,只見到林朝英的手腕一轉,收了劍,左手衣袖一揮,一招寒袖拂穴揮過西門吹雪的胸前,砸是將他往後逼退了半步,吐了一口血。
李滄海仙子向來不已劍法為傲,牛逼的是內功心法和掌法,林葳蕤與林朝英行走江湖,展現在世人面前的這套劍法,是李滄海她自創的。
「怪不得到楚湘閣里的文人們,看到得了癆病的樓心月撫胸吐血的樣子就給她寫一堆的詩呢。我老是覺得那樓心月沒多好看啊……」從來不在狀態當中的林朝英突然間說起了其他的事情,「可現在,果真是好看得緊吶。」
林葳蕤敢對天發誓,她的恩師林朝英絕對就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完全不帶半點惡意。
可惜瞧那陸小鳳望向林葳蕤的眼神,明顯就是將林朝英當成了個徹頭徹尾的腹黑。
蒼天可鑑,林朝英不是天生的黑,她只是打從小時候起,就沒人告訴她該在什麼時候、舉什麼例子、說什麼樣子的誇人話罷了。
第37章 綜武俠(七)
西門吹雪一年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他在前年出門的時候,便認識了林葳蕤。
也是在那時,他便多了這麼一位朋友。
也因為與她的一句承諾,便在這本沒有一株梅樹的萬梅山莊裡給種上了梅樹。
待得冬日白雪落下,這滿目的雪景中只有枝上的紅梅開的耀目。
如今昔日的諾言,在今日達成了。
林葳蕤如當年約定好的那樣,帶著這世上頂好的酒上了門,賠了他那一杯茶。
她也看到了西門吹雪所承諾的梅林。
「呀……」
林朝英手上端著一直白瓷的盤子,半點瑕疵都沒有的白瓷盤上盛著一疊綠豆酥。
她吃著尚且還有熱氣的綠豆酥,小心翼翼的問著林葳蕤。
「寶寶,我是不是惹那西門莊主生氣啦?」
關起門來,這屋子裡總共就兩個人,一個是林朝英,另外一個就是被前者喚作「寶寶」的林葳蕤「沒吶。那傢伙就這脾氣,習慣就好。」
林葳蕤安撫完了自己的師父,又取出一碟玫瑰酥來給她吃,哄得她就著這兩樣點心坐到一旁去後,她便取出白將軍給自己的飛鴿傳書,看著上面二人約定好的秘文所寫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