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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定的仿佛自己面前的那個男人,並不是這村子所屬的加百羅涅家族的首領,而是一個倒霉快死卻又被救上來的普通「幸運蛋」。
對方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後,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自我介紹:「我是安德里亞•加百羅涅。」
「馬可•安格里斯。」
老安格里斯也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回握那雙帶走自己三個兒子生命的家族首領。
剛救回來的時候這位首領的左肩上明明沒有紋身這種蠢事情,他才不知道呢。
他唯一會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是,這個紋身從一開始就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嗯,可以劇透的是,這個男人是迪諾他爹。
其他名字啊什麼的……我覺得還是可以記的……
☆、一夢家教(中)
沈青青不知道大病剛醒的人要吃什麼,她一點都回憶不起來自己在醫院裡究竟咽下去了什麼食物,可老安格里斯知道啊。
於是在老安格里斯的差使下,乖孫女沈青青從冰箱裡翻出了明天兩人的早飯——一小碟子的自製奶酪。
老安格里斯在吃過自己孫女第一次手工製作的奶酪後,就信誓旦旦的說「這比商店裡最貴的那種奶酪還好吃。」可沈青青覺得沒什麼區別……而安德里亞•加百羅涅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盤中的奶酪,有些不知所措。
他居然連擺在那一小碟奶酪邊上的那碗飄散著香甜氣息的牛奶與穀物混雜的「真正早飯」都沒看到。
最後,他露出一個在沈青青眼中評價瞬間從「街頭小混混」一路下跌到「智商在正常線上下徘徊」的笑容,拿起了盤中的奶酪咬了下去——那對他而言簡直就是酷刑。
老安格里斯板著一張臉去房間裡找電話本,而沈青青則和這個敘述吃完了奶酪的青年男性大眼對小眼的互相看了幾秒後,最後自我介紹:「我是莉莉•安格里斯。」
「我、我是……安德里亞•加百羅涅。」
互相介紹完畢後,沈青青再次陷入了沉默。
然後她想起的第一話題是:他還欠我六十六萬里拉的醫藥費沒還呢。
於是,她就這麼把自己的想法給說出來了。
隨即,對方臉上的表情讓她扯了扯嘴角,非常憂鬱的覺得自己的這筆錢只能打水漂了。
可如果仔細看看的話,對方不露出那副傻得無法形容的笑容,倒讓沈青青覺得是個很不錯的漂亮小伙子。
『真是見鬼。』
心中正在這麼腹誹著「居然被色相給迷惑了」對方就指著日曆上的一個被紅筆圈起來的日期問:「為什麼……要把這個日子給圈起來?」
沈青青語速飛快的回答了這個問題:「這是我們家每月一次的彈珠之夜。」
安德里亞•加百羅涅再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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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沈青青終於對著樓上將——找不到電話號碼只能幹著急的——祖父給喊下了樓。
等和祖父再三交代完,她才非常不放心的出了門。
雖然對方是個病人,可祖父的年紀一旦對上前者,也不知道有沒有絕對的壓倒性優勢。
沈青青為此擔憂的不得了,可已經有好幾天她都沒去海里撈貝殼、珊瑚還有其他一切能夠賣給旅遊觀光者的東西去掙家用了。
而且老安格里斯也似乎鐵了心要讓懷疑自己已經上了年紀的小孫女莉莉好好看看,他還沒有衰老到赤手空拳還打不倒一個弱不禁風病人的程度。
等沈青青出了門傍晚時分再回來,老安格里斯就告訴她,那個「幸運蛋」【一分錢沒給】就離開了。
說實話,老安格里斯擔心沈青青對他感到失望,可他的小孫女卻只是鬆了一口氣。
「破財消災吧……」沈青青的想法無比的簡單。
不過為什麼是那個「誰」自己回去,而不是「他家裡人來接」這個問題,老安格里斯一點都不想給自己還是個小不點的孫女解釋原因。
老安格里斯在同自己前幾年已經去世的妻子把他們因為地震失去的最後一個兒子遺留下的孫女帶回家後,就看著脆弱的同小羔羊一樣的孫女……即便當初他瞞著妻子幹過狠狠心將自己的小羊羔丟到海里去這種事,可他當時期望與懊惱互相交織的心情,可要比海里的小孫女的心情要複雜難過的多啦。
就算自己的小孫女終於重新振作起來了,可一想到總有一天,會有一個體面正直又英俊的年輕人,牽著自己小羔羊的手,對自己發誓一生都會讓她過得幸福愉快……
老安格里斯忽然間就明白了,當初他從岳丈的手上將自己的妻子的手接過來時,為什麼他的岳丈要露出一副恨不得用那柄他的曾曾曾曾曾曾祖父幹掉過該死的法國佬的佩劍,去捅死自己的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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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青最近幾天覺得集市上不單單是旅遊者,連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人都多了好多。
可偏偏這絕不是往常的旅遊旺季啊?
她心神不寧的連錢都差點多拿了。
雖然最後趕緊追上去把多拿的錢還給那個遊客,可沈青青一點都沒了擺攤的心思。
於是收拾東西,利落的趕緊走人。
回了村子,她看到幾個身穿黑色西服打著領帶、手上個個都帶著白手套的男人,帶著一具棺材敲開了一戶人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