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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的經歷也沒有,可是沒有身份證永遠是程曉風在被警察發現自己和案件有關之後,丟下自己奪來的東西然後憑著自己比他們要熟悉這片街道而逃掉了。
作為一個沒有身份的現代人類,程曉風確確實實的想要個身份證明。
可是不知道該感謝還是該痛恨美國的戶籍制度,她找不著可以在這方面聯繫上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聯繫不到能夠給自己被國家承認的身份證明的人。
這之間她也幾次遭遇了可能給自己拿到身份證的機會,可是要為之付出的代價卻讓程曉風放棄了。
為了一個身份證明不值得付出這麼多。
無論自己之前的夢中自己幹過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情,可那些機緣巧合的運氣她都沒有能夠再次遭遇到過。
所以在飯店的後巷垃圾桶里和野狗搶食的程曉風,看著一個沒有被啃過的蘋果如獲至寶。
在公園的免費水池裡洗乾淨後,程曉風就一路小跑到一家寄養家庭的窗戶下面席地而坐。
然後她一邊啃著昨天存下來的麵包,一邊比自己的預期要早得等來了自己認識的一個男孩子。
她和他之間交換著一切可以交換的資源,程曉風甚至有過以後可以同他一起去過上比現在好得多生活的計劃。
當然,她沒想過兩人非得在一起這種事情。
她一直覺得能夠一生互相扶持的摯友,永遠比夫妻之間的感情要牢靠的多。
但是現在,程曉風只看到身上濺著鮮血的對方,手上拿著一把匕首,笑得一臉燦爛的翻窗之後站在了用自己面前。
然後,他把手上的刀子朝著屋子後面的草叢裡隨手一丟。
隨即伸出手,背著光的身影笑得無比燦爛。
「Wendy,我們走吧。」
他說道。
程曉風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轉身跑開,然後立刻去找最近的電話亭報警。
可是她選擇把之前從垃圾桶里翻找到的蘋果丟給了對方,並且把手伸了過去。
無論如何,她怎麼也沒辦法丟下這個自己從八歲起認識後,就可以在公園的長凳上互相給對方在背上塗快過期傷藥的男孩子。
「Alan,你想過去哪裡嗎?」
「只要不再呆在這裡就好。」
金髮碧眼的少年,即便嘴角有著淤血,眼眶微微的開裂,可他的笑容卻依舊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的發亮。
第二天下午,在相隔四個街區的家用電器商店櫥窗口,程曉風在電視機上看到了新聞播報——
關於四個街區外的那家寄養家庭的女主人,被她所收養的一個孩子給殺掉的新聞。
程曉風知道這個女人都做過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把違背她規則晚上睡覺後上廁所的孩子的腦袋摁在水池裡差點淹死;
把多吃了一塊麵包的孩子用皮帶狠狠地抽打;
脖子上永遠掛著上鎖冰箱的鑰匙,用那雙把屋子裡的孩子都當成罪犯小偷的眼神狠狠地盯著所有意圖靠近冰箱的人。
即便他們因為成長中的身體飢餓的發慌,也絕不多給一塊麵包。
這種人去收養孩子,只是為了在收養孩子時拿到的政府說給的那一筆錢而已。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應盡的責任,只認為自己給食物和住處就足夠了,他們將應該被自己教育成守法公民的孩子,給硬生生奪走了所有的希望後逼上了犯罪的絕望道路。
有錢去打石油戰爭,卻沒有錢多花在孤兒身上的政府?
自從逃離那個家後,在飢餓貧窮絕望中生長到現在的程曉風,就不再相信政府了。
可是殺人……
「Wendy,她不該死嗎?」
Alan靠在程曉風的肩膀上,把自己手上那個後者從垃圾桶里翻出來的蘋果給啃得一切能吃得都不剩下後,悄聲的問她。
程曉風說不出來她罪不該死這種答案。
在倚天中殺過蒙古韃子,神鵰里殺過□擄掠的山賊,在魔法界殺死過意圖對自己下狠手的黑巫師——
程曉風即便知道法制社會誰都沒有權利殺人,可是她真得說不出口,這樣的人不可以殺掉這種事情。
「不要隨便殺人。」
最後,她也只能避重就輕的回答了Alan的提問。
而程曉風並不知道,自己這個回答給後來造成了多大的錯誤。
當她用自己這一生最體面的模樣,去百貨商店給Alan買合適的衣服,然後兩人離開這座城市。
當她帶著衣服回到她同Alan所在的地下道時,發現Alan不見了。
這座城市的地下道錯綜複雜的連城市管理員都不會清楚到底是怎麼構造的,如果Alan在這裡迷路了,程曉風瘋了一樣在老鼠和水坑中間尋找著那個金髮少年。
而最後當程曉風回到原地,看到的是Alan拿著一根鐵管,臉上沾著血跡對自己笑起來。
他的身邊,倒著三個蜷縮在地上的男人。
「他們想對我做些我完全不希望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殺了他們。」
「Alan。」
「Wendy,我不能殺了他們嗎?」
程曉風沉默一會兒後,把被自己抱在懷裡已經捏皺了一些地方的衣服交給了他。
「換衣服,我們離開這裡。」
要問為什麼程曉風沒辦法去告發Alan的話,那麼目前為止他殺的人,都是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