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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
程曉風朝著沒心沒肺八卦的女醫生笑了一下後,看著小野老師奔出去的門口,無奈的嘆了口氣。
然後,她發現自己所在的空間,突然間一個人都沒有了。
八卦又幸災樂禍的女醫生,端著茶坐在一邊毫無存在感的體育老師,以及時不時回來查看一番巡視一回的教導主任,統統不見了蹤影。
可她的桌上,還放著班級里的女生求她幫忙製作的學院祭表演的道具劍。
程曉風剛剛拿起這把道具劍,隨後,她的後腦勺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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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程曉風完全理解不能的從一艘無篷的小船上醒來,卻發現自己居然沒有重新醒來——並回到現實這一點感到驚訝之餘,轉過頭,看到那個穿著和服,劃著名船槳的女孩子,立刻想到了之前關於地獄少女的那些傳聞。
她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要在地獄待到永恆嗎?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做不出立即犧牲自己未來的選擇。
寧願在死後陪著自己憎恨的對象一起在地獄中沉淪,也做不出拿著刀子,走過去,當場捅死那個毀掉自己人生的傢伙。
要用沒有機會接近作為藉口什麼的……真是懦弱的行為。
不過,被那種不知道躲在哪裡的懦夫流放到地獄來……程曉風摸了摸手邊的道具劍,扯了扯嘴角。
『怕是就這麼拿劍去揮砍那個穿著和服,搖著船的少女,她也不會有任何損傷的吧。』
尤其是,這還不是真刀,只是把道具罷了。
就在這時,原本黑沉沉的天空,出現了不符合常理的一道裂縫。
從裂縫中傾瀉進來的,除了光,還有……穿著白色的風衣,金髮碧眼的青年。
「Wendy,我找到你了!」
他笑著仿佛獲得了一場艱難的拉鋸戰比賽的最終勝利一樣,無比喜悅的宣布著這一結果。
程曉風的記憶,一瞬間被拉回到了當初那個拿著匕首,笑著問自己「Wendy,為什麼不可以殺她?」的金髮碧眼的少年前。
對方的笑容,讓程曉風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起來。
哪怕「船停在了河中」,「一旁搖船的少女」之類的事情,全部都沒辦法留下她的注意力了。
張開口,說出那個穿著白色的風衣,笑得仿佛獲得了全世界一樣的青年的名字。
「A……lan……」
「是我喲,Wendy。」
金髮的青年伸出自己的左手,比無名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還要冰冷的掌心撫上程曉風的臉,他碧綠色的眼睛裡,流露出再也無法更加溫柔的光。
「我找到你了。」
他的這一宣言,卻獲得握緊自己手上那把道具劍柄的程曉風,下意識的使出一招《玉女劍法》里的浪跡天涯——揮劍直劈過去。
程曉風完全不知道Alan是怎麼死而復生,他又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可她唯一清楚並且看見的是,Alan他掉在了這條流往地獄的河中。
地獄少女劃著名船,重新的朝著【地獄】這一目的地行駛了起來。
劃著名船的地獄少女嘴裡喃喃念著屬於她工作一部分的話語。
「這個怨恨……將會流向地獄……」
「地獄……嗎?」
程曉風想到這個詞語,倒在了船上,丟掉手上的那把道具劍,身體顫抖的不受控制的大笑了起來。
她捂著臉的雙手,即壓不出喉嚨發出的聲嘶力竭的笑聲,也擋不下眼中流下的淚水。
「真是遺憾啊……這一次……Alan……我得一個人……下地獄去了。」
就在這時,悅耳的鳥鳴忽然間劃破這連水流之聲也沒有的空間。
一對青色的鳥,撲閃著翅膀,趕在程曉風所在的這艘船進入那扇地獄之門前,找到了她。
程曉風伸出手,一隻鳥落在她的手臂,另外一隻則停在左肩之上。
她站起來,笑著同那位長相漂亮的地獄少女說道:「抱歉啊,看來……我現在還不能下地獄了。」
她對著這對穿越了時間與空間,都能準確無誤的找到自己的青鳥說道:「那麼,帶我回家吧。」
回到那個——
有父母的家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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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魔愛看著空無一人的船,然後將船掉了個頭,第一次沒有進到那個地獄之門,便折返了回來。
在那個地獄之門的最深處,有一座點著無數蠟燭的梯形台面,檯面上聳立著無數的寫有詛咒者姓名的白色蠟燭。
而那根寫有「小野綠」這個名字的那一支白色蠟燭上的燭火,在搖晃了兩下後,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被熄滅了。
在現世的小野綠,在用「死後下地獄」這種條件將最不需要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的結城老師送下地獄後,終於得到了自己一直期望的人頭涌動的簽售會現場。
可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她突然就捂著自己的胸口,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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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悲啊……好不容易才成了作品大賣的作家……」
「聽說是家族隔三代遺傳的先天性心臟病之類的……」
「……可是我怎麼聽說,她的作品有抄襲結城琉璃的嫌疑?」
「不是吧,雖然故事的結構差不多,可她也寫不出來結城老師的那種精彩絕倫的底牌可以翻轉無數次的故事……所以才有了『結城琉璃第二』……這種不算誇獎的外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