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最近的一場比賽是在——兩天後?
一想到自己還得忍受日本棋院提供的那扯淡到家了的三餐,趙文清發誓一定要等自己掙到了錢後,先去好好地吃一頓犒勞下自己。
在這個沒有家養小精靈,也沒有侍女的時代里……趙文清覺得自己要麼學會將自己的一切東西整理的井井有條,要麼——
「我一定要贏了比賽拿了對局費,然後雇一個鐘點工。」
臨睡前,趙文清無視了自己那一地的狼藉,再次發下了狠誓。
.
.
第二天,棋院官方的結果是,大手合比賽如果趙文清升段成功了,那麼就日方就記錄下來,至於中方……
「操他媽的,」趙文清打著國際長途,對著電話那端的多年好友破口大罵,「小暉懂我現在的苦逼嗎?日本居然重新把這個皮球踢給老子了!我.日他先人板板喲……」
陳暉在電話那頭也就是「吱吱呀呀」的做著無用的安慰。
結果他還沒說兩句,趙文清就立刻一串帶著天朝各地方言的國罵砸了過去。
可趙文清也還沒罵上三句,電話那頭就換了人。
陳暉他爹作為一個真正政方大佬,給趙文清下了一劑鎮定劑。
官方話語翻譯過來,就是:「如果日本那邊給你升段,那中國棋院這邊也一起給你升。」
電話重新換到了陳暉手上。
「阿甄,」陳暉正打算順杆往上爬的誇讚自己一回,「我說你……」
趙文清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小暉,我忽然發現一個最好的解決方法。」
「我只要將那些頭銜拿下來不就好了嗎?」
就算看不到蘇甄然——也就是趙文清——的表情,陳暉也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確定這傢伙一定笑得純良又天然。
「到時候,就是日本媒體要憂鬱在我的名字後面掛什麼頭銜的問題了。」
「其實吧……」陳暉覺得自己不打擊一下跑到日本去禍害的好友,就是渾身不舒坦,「一般而言,大家都會用頭銜里含金量最重的那個來掛在你的名字後頭。」
事實上,這兩個傢伙都忘記了,這些頭銜要入手,對於許多職業人士而言,難於登天。
.
.
掛了電話,趙文清踩著拖鞋,想著過幾天自己掙到了對局費,就一定要去找個住處。
——順便找個鐘點工將自己那屋子裡的東西都收拾一下。
而陳暉在掛了電話後,因為沒有語言障礙這種優勢,不得不面對父親對於自己那誇下海口的行為各種不滿意的打量。
「爸……」
陳暉糾結了一下,身上之前被打出來的傷痕雖然好了,還隱隱作痛。
「阿甄是這樣說的……『二十歲前不成國手,就一事無成。』」
陳暉少年一臉認真的如此說道:「我相信我自己的朋友。」
.
.
被好友陳暉如此信任的趙文清,在頂著周圍其他的職業棋手們……那已經古怪到坑爹地步的打量目光,坐到了對局桌前。
這跪坐還真是……趙文清一想到天朝以前的生活方式,頓時覺得日本居然將這習俗流傳到現在,還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等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那位對手後,趙文清笑得極其純良:「塔矢君,又見面了。」
【無論是中日圍棋擂台賽的初回對局,還是趙文清到了日本後的初回對局,同他進行對局的人,都是塔矢行洋。】
【這算是緣分嗎?不。是孽緣嗎?】
塔矢行洋只是拈起一枚黑子,扣在了棋盤上。
完全順序錯誤了的抓猜先方式啊……
即便如此,趙文清依舊配合著塔矢行洋這超出常理的行為,抓了一把白子灑在了棋盤上。
棋子散落在棋盤上的聲音,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存在。
在確認了自己執黑後,趙文清拈起一枚黑子,下在了左下角。
『那麼,讓我玩玩大雪崩這個定式吧。』
將各種定式的變化,與各種定式的破解方法當成自己人生一部分的趙文清,此刻一定要贏得這「大手合」比賽的第一輪對局的唯一理由,不是什麼崇高、霸氣而又裝逼的之類原因,僅僅是他已經再也無法忍受——那又髒又亂的房間了。
結束對局,趙文清淡定的用日語回了一句「承讓了。」後,又撓撓頭,「這話……是不是這樣說的來著?」
.
.
幾日後,趙文清得知了塔矢行洋家的大宅有無數空房間後,就將自己的窘境同他一提——
尚未娶妻,近些年也沒有娶妻計劃的塔矢三段,便力邀趙文清去自己家裡住去。
雖然塔矢行洋覺得自己真的是力邀,而趙文清也認清了「力邀」這一點,可後者卻依舊在心中深深吐槽日本人那含蓄克制的禮儀。
順說一句,趙文清通過棋院裡的工作人員介紹找來的鐘點工……這位阿姨在看到那完全讓人無從下腳的房間後臉上露出的表情,讓趙文清忍不住吐槽:「我的人生計劃上,可從來沒有收拾自己東西這件事。」
這其實,也是從小給自己的養子打理一切日常起居問題的陳阿姨,最擔心的事情。
.
.
「阿甄到了日本……」陳阿姨在晚餐桌上看著自己做的四菜一湯,忍不住擔憂起來,「真的能照顧好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