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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神明大人伸出了收攏在袖中的右手。
他攤開了手。
手心上浮著一點盈盈的綠光。
那是溫柔又蘊含生機的光。
綠之燈。
神明掌心浮動著的綠色光芒。
溫柔的生機。
非常的,感謝您。
阿市深深的伏□。
神明從容的將右手收回了袖中。
因為既不會死,也不會老,更因為容貌美麗,所以阿市四處旅行,卻從不在人多的地方停留。
人跡罕至的深山,落魄潦倒的神社,懸崖峭壁之中的洞穴。
陪伴在她身邊的,只有一把琵琶和一支笛子。
以及隨自己心意而演奏出的音樂。
如今多了一位管狐。
完成了心愿後,阿市便離開了神之鄉。
神之鄉的那位仁慈又高貴的神明大人,並不會拒絕阿市的駐留,可是阿市並不想停下旅行的路途。
她離開了神之鄉,發現出來的地方與進入時的完全不同。
「呵。」
阿市輕輕地笑了。
管狐蹭了蹭阿市的左臉,安慰著她。
「不用擔心我呢。」
無論到哪裡去了,也都無所謂。
正在這時,阿市面前出現了一隻左手。
左手撩開前方葉片生長的無比繁盛的樹枝,撥開了空隙,走來一位青年。
他容貌俊秀,身形修長。
廣袖寬袍,赤足穿著木屐。
這衣袍的樣式仿佛是唐國盛行的款式。
袍上有繡娘用無比精巧絕妙的技藝繡著兩隻恍若隨時會展翅飛上天空的仙鶴。
這位俊秀的青年,卻披散著垂至腰間的黑髮。
「在下,李賦章。」
他說道。
「自大唐而來,欲往平安京尋家師空悔大師。」
「我是,阿市。」
阿市微笑著對他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也要去那邊。」
正在這時,遠遠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晴明,你確定就我們兩個人就夠了嗎?」
他似乎與一位叫做「晴明」的人交談著。
「博雅,又為何擔憂呢?」
哦,這位青年的名字是「博雅」。
隨即響起的「晴明」的聲音,卻顯得從容不迫了許多。
「畢竟……那是酒吞童子啊。」
「無需擔憂。」
晴明的聲音依舊是那樣從容不迫。
「我們不是帶了安綱嗎?」
「但——」
兩位交談中的青年,已經看到了前方站著的一男一女。
——身穿異國服飾的李賦章,以及——雖然身著粗布衣服卻難掩傾城容姿的阿市。
作者有話要說:綠之燈是我原創胡扯的東西。
阿市是個很重要的原創角色(和戰國時代的那位阿市基本沒什麼關係)。
這個世界的番外會一直寫到現代。
36、番外:平安時代(完) ...
廣袖寬袍,披散長發,赤足著履。
身著白衣,黑髮披散的男人面帶三分笑意的望著兩位已停下交談的青年。
「在下乃唐國人。」
李賦章開始胡扯。
「前些時日進入此山中後,竟再尋不到出路……不知二位可知下山之路如何走?」
「我二人,正往山上去。」
聽聲音,開口回答他的人,是與那位「博雅」並肩而行的另外一位青年。
那他便應該就是「晴明」了。
李賦章笑著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他轉過頭去,看向身後的阿市。
「阿市,可與我一起走?」
聽得這個詢問,不知何時已經滑到她手腕上的管狐便收緊了自己的身體,阿市感覺到了後,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取得了應答後,李賦章便望著面前的二位,提出了個不情之請——
「請讓我與她二人,隨兩位一起走吧。」
博雅欲言又止。
他想義正言辭的拒絕這位的請求。言行舉止如此從容不迫的男人,細細回想往日,他再也不曾見過。
恐怕,這便是旖旎風流的大唐才能養出來的子民。
「莫要擔憂,家師給在下算過命,絕不會死在此地。」
笑吟吟的講了這句話後,沒等他人有什麼反應,說話的人已經笑出了聲。
笑聲一收,長袖一揮,朗聲道:「我開玩笑的。」
他這麼一說一笑,玩笑一開,那層隔閡便在悄然間消於無形了。
就算身處荒郊野嶺,就算迷途不歸,也依然泰然前進,正如這世間萬物。
雖然不知生存有何意義,卻依然拼命想要活下去。
雖然不知死有多痛苦,卻依然會為了氣節而引刀成一快。
阿市走在三位男人的身後,她就算再如何不通世間俗事,但她的直覺卻告訴她——這三人都是無比高貴的身份。
能走在他們三人身後,這對一介平民的她而言能算是一件天上掉下來的大好事。足以回味一生的事情。
三位年輕的男人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一位國色天香的美女。
這種組合怎麼看都有問題。
問題是除了他們四個人外,沒有其他的活人。
李賦章沒用多久的時間就從源博雅哪裡打聽出來了他與安倍晴明二人所要斬殺的酒吞童子是什麼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