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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景辰對許子文極是了解,許子文是何等高傲之人,少年時對他動心,直接跑到他面前告白,乾脆利落,不是會吞吐隱瞞之性子。這幾十年,許子文從未對他說過一句假話,徒景辰雖然心下心疑,不過在上皇那裡也不會露了痕跡,如今聽到答案,勉強能接受。握住許子文的手,兩人並躺在一塊兒,冷聲道,“父皇不知道在想什麼?對榮國府忒寬厚了些,林謹玉縱然現在才華不顯,日後也大有可為,竟然要賜婚榮國府!”林謹玉是他看中的人,若與榮國府聯姻,難免被那些不長進的東西拖下水去!況且又讓許子文如此為難,出此下策,徒景辰心中難免不悅。

    “人誰不念舊啊。”許子文倒是想得開,去扯徒景辰的嘴角,讓他擺出一個笑的造型,自己也笑了,溫聲道,“舅舅能接受我們在一塊兒,就是個重情義的性子。一個人既然重情重義,當然是對所有人都這樣。說起來,探花兒能有尊貴,三年就就又有新的了,林家這個門第,算不得顯貴,人丁單薄,謹玉再有出息,也是日後的事了。如今他只是個七品翰林,指婚榮國府並不算辱沒他。叫外人看來,林家這對孤女弱弟,一個指婚王府,一個聯姻國公府,都是皇上賜婚,無上恩典。舅舅沒自己直接下旨,想借你手,也是為你的臉面著想。”

    

    徒景辰問道,“你原不是想林謹玉跟你家聯姻麼?”

    “沒事兒,這次回去先把婚事辦了,生米煮成熟飯,反正舅舅再生氣也不會宰了我,你就當啥都不知道!到時幫我說幾句好話哄哄他就是了,他現在年紀大了,越發像個小孩子了,行事只憑喜好心意。”許子文非常無賴的說,“真不知道賈代善當年給舅舅使了啥迷魂大法,怎麼現在還記掛著不撒手呢。”

    “你上次也是這樣騙姑丈的吧?不然姑丈萬不能對林謹玉那樣照顧。”徒景辰將人摟在懷裡,他對上一代的桃色事件無甚猜測的興趣,一顆心都在擔憂自己的愛人,“別回去了,姑丈知道你騙他絕不會放過你,我捨不得。”捨不得你去受那些苦。徒景辰不善說那些情話,在心裡默默的加了一句。

    徒景辰的呼吸噴在許子文臉上,又輕又軟,眼神溫柔,許子文咬了咬唇,垂眸道,“你說我這一輩子為家裡做過什麼呢?我只顧自己開心,從未盡過一天孝心,也沒為家族出過力。父親已經立下規矩,許家子弟,自大哥往下,三代之內不得出仕。這幾十年的時間,我們這代人故去後,誰還能照拂許家。讓謹玉同我家聯姻,也有我的私心,希望謹玉日後能看在這份香火情上照顧許家。這麼一個家族,若無一出息明白之人,榮國府的今天便是許家的明天。”  

    “林謹玉知道嗎?”這小子可不是善茬。

    許子文輕聲道,“我沒說明白,謹玉應該有感覺的。他沒拒絕我的幫助,將婚姻的事托給我父親安排,就是默許了。我這一生,只養過這一個孩子,縱然有私心,也只有他這一個。即便真的有兒子,不過就是這樣了。”林謹玉自幼聰穎,文章尚可。不過,許子文卻是入京後才動的聯姻之心,他見到了林謹玉對付榮國府的手段,才真正了解林謹玉天性中與生俱來的權謀。

    權謀,是一個權臣首先要具備的品質。許子文有謀略,卻不尚權,他生而高貴,一切唾手可得,並不覺珍貴。林謹玉卻不同,自白衣入京,到現在賜爵得官,縱然有他的推波助瀾,可是林謹玉一步步走得穩健踏實,眾望所歸。並且林謹玉對於皇上的舉動心思揣摩得極到位,讓人驚艷,這是個權臣胚子。只要給他機會機遇,他的前程,難以估量。

    許子文作為許家無名有實的家主,他穩穩的住在京都許宅,就是許俊卿進京想住這裡也要提前跟他打聲招呼。他被逐家門,可是與家族仍有一種默契,許家在他這代已經是烈火烹油,便需要他這個家主無為,有時,無為勝有為。

    可是二十年後呢,一代人故去,新朝新主,許家再無出仕之人,當何去何從?許子文數十年未回山東於父母膝前盡孝,唯一能做的不過是親自為許家培養出下一代家主罷。  

    110、平分秋色你算我計

    徒汶斐千言萬語對上林謹玉那張歡喜的胖乎乎小臉兒時俱都堵在了喉間,一個字都問不出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啊?徒汶斐摸著下巴偷眼瞧林謹玉,瞧了又瞧。

    “你怎麼了?”林謹玉被徒汶斐看得後脖根子直冒涼氣寒毛倒豎,忍不住摸摸自個兒的臉問,“我臉上有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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