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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玉略一動,卻覺得腿即酸又麻,險些跌到地上。許先生一手攬住林謹玉的腰,臂上用力,俯身將人抱起,輕斥,“沒見過你這般不中用的。”
穆離神出鬼沒的提著燈盞,一路同回小院。
許先生已讓人備了洗澡水,將林謹玉放到榻上問,“要不要幫你脫衣服?”林謹玉搖頭,自己去解衣衫,許先生道,“我沒勸過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你若實在想你爹,喏,就在這桶水裡溺死算了,你也不用擔心。黛玉算我半個弟子,我給她找門好親事也不難。若沒這個勇氣,愛哭哭,愛嚎嚎,明天別讓我見到你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窩囊德興!”
許先生說完一拂衣袖便到裡間看書去了,紅燭燒成血淚,許先生閉著眼在床上養神。
將將一個時辰,林謹玉裹著披風散著半乾的頭髮走了進來,許先生這才想起來,許謹玉沒換洗的衣服,卻是一皺眉,指了指靠南牆的一張小榻道,“去那上面給我守夜。”
“我跟先生睡。”林謹玉仍無歡顏,卻比剛剛半死不活的樣子好得多,爬到床裡面掀被子躺下,丟出披風,果然是光溜溜的,許先生笑,“真是不害臊,都是舉人了,若傳出去還光屁股跟先生睡,丟臉丟死。”
“我不怕,反正我年紀小,不知道還以為先生有怪癖呢。”林謹玉道。
許先生熄了燈燭,一躺下,林謹玉便攬住許先生的腰,這句話卻在許先生心裡轉了幾個圈兒,許先生笑,“喜歡男人是怪癖麼?”
林謹玉閉著眼睛道,“這倒沒什麼,有喜歡異性的,便有喜歡同性的。我現在可還是孩子呢,若是喜歡小孩兒就是怪癖了,先生不會是喜歡我吧?”
“美死你。”許先生賞了林謹玉屁股一下,聲音中帶了幾絲笑意,“明天自己照照鏡子去,就你這狗屎樣,我眼睛瞎了也不要。”
“先生不照鏡子麼,我覺得你還不跟我好看呢。嗚——”
……
一夜好眠,林謹玉醒時身邊已經沒有許先生的身影,明亮的陽光穿過簾櫳照在床上,暖洋洋。
枕邊是一疊新衣,林謹玉笑了笑,起床。
一出門竟然看到穆離端著銅盆進來,肩上還搭了塊白毛巾,林謹玉再一見穆離那張俊美冷酷的臉,“撲哧”笑了,忙接了放到椅子上,“怎麼穆大哥親自動手了?”
“表哥不喜歡外人進房間,你起來又在洗漱。”穆離道,“你梳洗吧,一會兒就送早飯來了。”
沒想到穆離是許先生的表弟,林謹玉並不多想,問道,“穆大哥,先生呢?”
“去徐師叔那裡了。”
“穆大哥,你吃了沒?我們一塊兒吃吧。”
……
林謹玉用了早飯,就要出去找兩位先生,沒想到許先生徐師傅聯袂而來。這麼準時,肯定是穆大哥報的信兒,林謹玉心裡腹腓仍起身給兩位先生施禮。
許先生擺擺手,“都坐吧。謹玉,你舅舅家的表哥既然到了。我同老徐商量了一下,他跟船先回京都。我反正無事一身輕,隨你到姑蘇看你父親入土為安,也不枉我們相交一場了。”
林謹玉心中感激,點頭道,“兩位先生已經商量妥當,我聽你們的。”
徐師傅道,“你叫了我幾年師傅,還不知道我的名諱,如今也不必瞞你。我姓徐,單名一個嘉字,任太醫院左院判。你去過子文府上,與許府挨著的徐府便是我家,回京後著人給我捎個信兒。”
“是。”林謹玉瞅瞅兩位先生,許先生啥人哪,左院判到我家來做啥?
徐師傅見林謹玉瞪著許子文,有些好笑,“有不明白的,就問子文。我那裡有幾本藥膳醫書,你在這上面天份有限,倒是你姐姐有些靈性,一會兒拿去給你姐姐看吧。”
許子文笑而未答,道,“你家宅子多少年不住人,只有幾個舊仆守著。你這次回京是住榮國府麼?”
“宅子修繕得幾個月,只能先住外祖母家了。我也不認得會制園林圖的先生?”
“這你不必擔心,京中人頭老徐比你熟,讓他幫著找一個。”許先生瞥了徐師傅一眼,叫你多嘴,給你找點事,“你交待管家去找老徐就是。”
先送走徐師傅等人,林謹玉便著手安排扶陵回鄉的事。賈璉是個心眼兒活動的人,反正現在他也撈不著林家的產業,倒是專心幫林謹玉里外打點。
賈璉慣會交際的人,見著許先生卻有些不大自在,其實這也是賈府第四代男人的通病:不愛讀書,所以賈璉最愛不得搖頭晃腦的老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