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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妹妹的手背,王夫人嘆道,“我說你可別這樣子,來,咱們坐下說會兒話。”
“姐姐。”薛姨媽擦了淚,哽咽道,“原本上京想著靠著大哥照拂我們母子,沒想到大哥是那樣子,姐姐倒為我們操碎了一片心。”
“唉,咱們兄妹可有誰呢。”王夫人將茶遞了一碗給薛姨媽,溫聲道,“只是都成了家,大哥為官作宰的,有大哥的難處呢。我是個厚臉皮的,求了娘娘的旨意來,老太太也說不上話的,你們只管長長久久的住下去。寶玉是我生的,難道我還做不了他的主嗎?我定虧待不了寶丫頭。”
薛姨媽嘆道,“我聽姐姐的。”
“這就是了,你讓寶丫頭收拾收拾,我看她就是年紀小還抹不開面子,”王夫人笑道,“今晚你只管整治上好的席面兒來,我讓寶玉過來看看寶丫頭,一起吃頓飯,也是他們姐弟的情份了。”
薛姨媽想到寶玉,笑意更深,“早就瞧著寶玉是個有出息的,不過,他不是要晚上才回來的麼?”
“皇子也是要過節的啊,我的妹妹。”王夫人笑著起身,“行了,我那裡還忙呢,倒是寶丫頭,別總在屋裡窩著了,得了娘娘的賞,明個兒給老太太請安謝恩,老太太定沒有不歡喜的。我先去了,你也不必送,替我把寶丫頭照看好,我就謝你了。可憐的孩兒,你不心疼,有我這個做姨媽的疼呢。”
薛姨媽將姐姐送到門口,臉上總算添了幾分喜色,雖不能進宮,寶玉也堪稱良配呢。
這大熱的天,即便是傍晚出門也是一身的汗,王夫人回了房,忙讓小丫頭們放了冰盆,周瑞家的拿著山水團扇為王夫人打著扇。
周瑞家的原是王夫人的貼身侍女,就是因為忠心才陪嫁了過來,忍不住道,“太太怎麼沒提那事兒。”
“真是笑話,這會兒子提銀子,豈不是生份了。你放心吧,我自有辦法。”王夫人閉上眼睛盤算。寶玉前程無限,薛家雖近,門第卻低了,至於林家,王夫人冷哼,更是一萬個妄想!只是如今娘娘省親在即,這園子可不是金山銀庫砌出來的麼?哪天不得萬把銀子出去!帳上那點銀子早見了底,一大家子還得吃飯呢,怎麼著也不能虧待了妹妹他們才是呢。
“去看看寶玉在哪兒呢,叫他過來,我有話跟他說。”
賈寶玉殊不知自己被親娘給賣了,正興致勃勃的跟湘雲幾人說著宮內趣事,襲人來叫時,滿臉掃興,也只得去了。
用飯時,賈母見寶玉不在,一問竟去了梨香院那裡,垂眸勾起抹冷笑,並沒叫人去喊寶玉回來,只是與三春湘雲共用了晚飯。
王夫人一徑覺得女兒位居貴妃之尊,每每拿娘娘說事,卻不比賈母見多識廣,王夫人那點小算計,賈母還不放在眼裡,不過是要用薛家的銀子罷了。她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怎樣恬著臉把人家孤兒寡母的傍身銀子挪出來!
賈母不由想到林謹玉搬離榮國府的舉動,難道……沉下臉,吩咐鴛鴦拿了幾件玩物包好,讓王熙鳳送予林黛玉賞玩。
60、金銀山大觀園峻工
華美典雅的鳳藻宮內,帷簾低垂,賢德妃躺在繡褥暖被之中,身上有些發酸,睜開眼睛,黑茫茫的一片,只余淡淡的香氣縈繞鼻間,極冷的香。
下午,皇上曾在她這兒小坐了片刻,就是這種香,很特別的香,她從未在別的地方聞到過。後宮聖寵稀薄,除了皇后處偶有眷顧,她們這些嬪妃,竟常年無寵。她入宮多年,自然不敢奢望獨寵,可是,她連一個傍身的孩子都沒有。
原本寄希望於薛家表妹,卻不想出了意外,聽到母親說了林家姐弟之事,賢德妃無力的苦笑,她只是貴妃,斷管不到別人家裡去。跟她哭窮的母親啊,既然家中如此艱難,當初何必要送她入宮!她貴妃的份位,來得有多麼的不容易,又有誰能知道呢?
林謹玉十分不理解,看著半屋子的毛皮,狼皮狐狸皮兔子皮貂皮,竟然還有一整張完好的虎皮,都是上等皮料,可是,徒汶斐為啥對自己這麼好呢?太怪了,啥都送,夏送冰冬給炭,更別提其他吃食衣物,有一次,裡頭穿的大褲頭就送了一箱子,清一色的真絲緞子,林謹玉也覺得有些那啥,可是,他本質上還是有些窮人思想,沒捨得扔,放著穿呢。
這回過冬,又差人送了一車的皮子。
來人是徒汶斐身邊的貼身大太監何順兒,何順兒年紀不大,介於徒汶斐與林謹玉中間,逢人見面總帶著三分笑,說道,“林大爺,我家王爺時時惦記您呢。王府剛一開始制冬衣,馬上想到了您這兒,這皮子是庫里挑的最好的,讓奴才們送來給林大爺做大毛衣裳穿。本來我家王爺想做好了給您送來,又擔心大爺穿不慣外頭人的針線,就吩咐奴才送了皮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