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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元一僵,倒是許子文“撲哧”笑了,捏了捏林謹玉肉肉的耳垂,笑道,“胡說八道,你腦袋瓜子天天再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沒有,我在想皇上這招真夠狠得,這哪是讓宮妃省親啊,這分明是要抄外戚的家呢,就說我外祖母家,之前為什麼二舅母算計我們呢,不就是為了我家的銀子嗎?”林謹玉嘆口氣,“這麼一座省親園子,金銀山堆積出來的排場,百十萬兩銀子,祖宗家底兒都填了進去,不過一日就散了。皇上落了好名聲,還得了實惠。俗話說銀子不是萬能的,沒有銀子是萬萬不能的。外戚們傾家蕩產的蓋園子,省過了親,又不知道要做多少傷天害理的事變著法兒斂財呢。”
許子文臉色漸緩,笑道,“這事兒自不用我們操心,你今年年底就要出孝了,聽說穆離常去你那兒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林謹玉看了陳景元一眼,說道,“我姐姐還小呢。”
“穆離可不小了,他今年都二十三了,蹉跎這些年,你若點頭,我就能為他作主。”許子文笑道。
“我再想想吧。”林謹玉還是有些遲疑。
許子文自不會勉強林謹玉,反正還有時間,隨他計量。
陳景元聽說過林黛玉,笑道,“穆離雖是庶子,承不得爵,不過為人穩重,也不失為一良配。”
“庶不庶的倒無妨,”林謹玉看了陳景元一眼,這人怕是想歪了,搖頭道,“若陳大哥是襲爵的嫡子,我根本不會讓穆大哥進我家門的。郡王府看著光鮮,卻是大家族,光陳叔叔姬妾就不知道有多少,更別提兒女們了這樣的人家兒,人口多是非就多。我不想跟高門顯第聯姻,只要人品端正,最好家中人口簡單些,穆大哥雖然搬出來住,逢年過節的郡王府那邊兒也是麻煩呢。先生,你在翰林院,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仕子,容貌中等家世簡單為人慡朗,只要滿足這三條就行,幫著相看相看。”
許子文不解了,笑問,“你到底還有哪兒不滿意穆離的?”
“先生,你看我姐姐,琴棋書畫樣樣精,理家看帳也是一把好手,穆大哥人品相貌不錯,這一年下來,也算有誠心,就是還不知道學識怎麼樣呢。”林謹玉道,“若日後我姐姐文縐縐的學句話念首詩什麼的,他聽不懂也不成啊?”
許子文拍了拍林謹玉的肩,“你就放心吧,穆離才學只比你好不比你差,穆離的棋道你就是再修行一千年也比不了的。”
聽了這話,林謹玉對穆離再無不滿,笑著點頭,“嗯,這還差不多。若是穆大哥請得動皇上指婚,我就把姐姐嫁給他。”
許子文陳景元都無法了解林謹玉的想法了,你變得真快啊,陳景元使了個眼色,許子文問,“怎麼又牽扯到指婚了?”
“這年頭,誰不是狗眼看人低呢。我姐姐在我看來凡人難以匹配,說到底,我家無權無勢,父母早亡,難免陳……哼,東安王府的那些小人嚼舌頭,說我姐姐家高攀。”林謹玉瞪了陳景元一眼,道,“穆大哥雖住在外面,也是東安郡王府的兒子,難道能不往來麼?內眷之中,少不了一番攀比,有皇上賜婚即是榮耀,也是加重我姐姐的身份,叫人不能小瞧了去。我就這一個姐姐,自然要打算好,不能叫姐姐受了委屈。誰叫他有個郡王爹呢,怪不怪他命不好吧。”
林謹玉還真是不怎麼看得上東安郡王府的權勢,異姓王並非祥兆,吳三桂尚可喜便是教訓。只是穆離忙活了這一年,人品也好,年紀雖大了幾歲,倒也不算離譜。
陳景元是真相信林謹玉不慕權貴了,很有幾分另眼相待,笑著為難了一下,道,“你不是說你外祖母有意與你家聯姻麼,你那個做伴讀的二表哥,年齡相當,日後前景也好。”
“她們是妄想呢。只單看二表哥這個人,生於豪門之中,長於婦人之手,脂粉中廝混出來的東西,性子軟弱不堪,毫無擔當,薄情負義,絕非良配。陳叔叔不必擔心,這事我來解決,你沒意見就好好想想賜婚的事吧。”林謹玉唇角一彎,“真沒想到,我跟陳叔叔竟然成了親家。先生,你說,真是想不到的緣分哪。”
許子文心裡嘆了口氣,原本只想逗逗林謹玉,擔心他知道陳景元身份後惶恐困惑,如今倒不好開口跟林謹玉解釋了。
63、一唱一和一齣好戲
元宵節一過,賈母便命人接了史湘雲來。
賈寶玉的伴讀生涯卻是提前終結了,當然他沒有受到半分為難,徒汶渲雖然不大喜歡他,也看著榮國府與王子騰的面子,只是晾著他,不冷不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