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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仗著宮裡貴妃娘娘……連親外甥都不放過……我家大爺哪兒得罪你們了啊,這麼喊打喊殺的……明火執仗的追上門來這麼鬧騰……真的沒法活了……”
“姓賴得你把話給我說明白了!”
“林富你給我閉嘴!”
賈璉暴喝,“都住口!林管家,你家大爺呢?”
林富一甩袖子,“璉二爺請回吧,我家大爺身上不好,剛請了太醫來,現在起不了身,怕不能招待璉二爺了!璉二爺,我雖是個奴才,以前跟著我家老爺也算見識過些,從沒見貴府這般,拿親外甥這般算計的!這些事,是真是假璉二爺自心裡清楚,假燕窩,縱奴行兇,至今日府上二太太張羅著要我家大爺為府上寶玉二爺跪經祈福,我家大爺不依,便要出手掌摑我家大爺,樁樁有證可尋!貴府勢大,我們惹不起也還躲得起!璉二爺既然來了,奴才也想代主子問一句,我家主子是哪裡不好了,倒讓府上視為眼中尖釘肉中倒刺!我家大爺在府上衣食用度花銷拋費,都是林家出的銀子,額外又給了府上二太太一萬兩銀子的拋費,到底是我家大爺哪裡得罪了貴府上?”又指著平安吉祥指桑罵槐,“嚎什麼嚎?人家宮裡有娘娘朝上有姻親宰相撐腰,咱們能怎麼著?不過是有一天活一天罷了!回府!關門!”
“林管家,不管怎麼說,我同謹玉是親兄弟,我有話跟他講,他身子不適,我更該進去探望,老太太也惦記著呢!”賈璉道。
林富頭都沒回,林府角門呯的一聲關得死緊,街上人指指點點,賈璉臉色蒼白,沉沉的嘆了口氣,扶著興兒的手上了車,默然回府。
林謹玉怕黛玉多心,便先去陪黛玉用晚膳,因主子們第一天回府用餐,廚下有心孝敬,十幾樣小菜做得很是精緻。
林謹玉笑道,“就我跟姐姐二人,倒做了這些菜,哪裡吃得光?”
林黛玉笑著指了幾樣菜,對微雨道,“這些拿下去你們吃吧,以後都按老例來就是了。我們這兒不用侍候,天冷了,別把菜都放得涼歪歪的。”
微雨福了一福,笑道,“謝姑娘賞。”紫鳶上前撤掉了幾碟,放到食盒裡。
瑪瑙進來輕聲稟道,“大爺,許先生陳先生和大爺的師兄楊大爺來了。”
“姐姐,你先用吧,我去看看,可能是先生聽到我們搬家的信兒,不放心過來的。瑪瑙,你去廚下張羅幾個小菜,我請先生師兄吃飯。”林謹玉說完馬上出去了。
許子文在林家住了多年,府中有頭有臉的都認識,林忠正在花廳陪著呢,見林謹玉來了起身行了禮,林謹來擺了擺手,笑道,“大管家去歇著吧,留下個小廝應著就是,我陪先生說說話。”
許子文穿了件個白毛狐裘,斯文貴氣,楊非語則是披了件銀灰色的貂裘,兩人臉色都不大好。至於陳景元,林謹玉就沒見他臉色好過,林謹玉作了揖,笑問,“先生可是聽說什麼了?”
許子文瞧林謹玉臉色不差,也稍放了心,道,“今天本來非語在我那兒說話,聽包子說你們府上同榮國府上鬧起來了,亂糟糟的也不大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陳景元同楊非語正襟危坐裝正經,其實也挺想聽點兒八卦,林謹玉冷笑,“今天不是找了個神婆給我二表哥看看嘛,說是我跟他命格相剋,本來搬出來就好了,二太太硬說讓我去給二表哥跪經祈福,我當然不會同意。我那二表哥聽說我與姐姐要回家住,神神叨叨的說了些話,我也沒給他好氣,他本就病著,不知道是被我氣得還是怎麼回事,請太醫煎藥的鬧了一場。二太太忍不住火找到我院裡去質問我,我與姐姐就搬出來了!大概是怕風評不好叫了璉二表哥來賠不是,臉都撕破了還賠哪門子不是!”
許子文嘆道,“你真是厲害,好歹也是你外祖家,何苦鬧得這麼僵?”
楊非語神情更是古怪,師弟啊,你跟榮國府沒仇吧?你這麼往死里整他們為的什麼啊,輕聲道,“怎麼說那也是長輩家,雖說是榮國府不仁義,對師弟的名聲也會有影響的。”
林謹玉垂眸,肚子卻咕咕叫了起來。許子文搖頭笑了,摸摸林謹玉的頭,“還沒吃飯呢?”
林謹玉笑問,“先生陳叔叔和師兄吃了沒?我剛才吩咐他們預備席面了。這麼冷的天,該小酌兩杯暖暖身子。”
你還真有興致,許子文笑,“嗯,正巧了,一起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