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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輕敵了。”吳憂唇角一彎,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神彩,有些冰涼的手指細緻溫柔的撫摸著林謹玉的臉頰,指尖兒所到之處,林謹玉馬上不負所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眼睛眨啊眨,帶了幾分企憐,張嘴說了幾句唇語。吳憂一點就通,笑道,“原來你沒把我當敵人哪?”
林謹玉眨了兩下眼睛,吳憂掐住林謹玉的臉,又撕又擰,“就是這張賤嘴出賣我,是吧?長點兒記性吧!”一面說,一面狠狠給了林謹玉倆耳光!
林謹玉疼得眼淚汪汪,吳憂嫌惡的皺眉,“生得這樣丑,還有臉哭,一哭更丑了。聽說你姐姐是難得的美人兒,你是你爹娘親生的吧,你長得像誰啊。”
吳憂看遍了屋裡的陳設也沒個順手的物件兒教訓林謹玉,披了件袍子就出去了。林謹玉急得差點兒背過氣,吳憂這個混帳,早知就不把他帶回來,這真是引狼入室,東郭先生的故事重演了。
林謹玉挨了人生中第一次暴打,吳憂可不是許子文林如海動手時留餘地,他就為出一口惡氣,林謹玉動不得喊不得,覺得自己就是擺在炕上的人肉靶子,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淌。
吳憂打痛快了,方扔了手裡的竹鞭,慢調斯理的換了衣裳,拍拍林謹玉的肩,看林謹玉那張小臉兒被眼淚沖泡得有些浮腫,更是開懷,比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還要舒慡,輕咳了幾聲,“我挨得比你重十倍,到晚上穴道就能解開了,好好反省,以後別這麼沒戒心了,見誰都當好人。瞧,吃虧了吧!”這位太醫的藥很不錯,吳憂把藥方子藥膏都收拾好,不客氣的裝袖子裡,抬腳離開。
林謹玉的院子就在主院邊兒上,吳憂聽到一行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想著應該是侍衛,躲回去定會惹人生疑,吳憂想了想,直接從容大方的走了出去,真正望見這人的臉,想收腿時已經來不及。吳憂愣了一下,恭敬的行禮,“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
“嗯?”徒景辰挑眉,望向吳憂,不是說病得起不來了嗎?吳憂以為皇上是因他在別院生疑,隨口稟道,“林學士邀臣過來品茶,天色不早,臣正準備回家。”
“林謹玉什麼時候喜歡上品茶了?”徒景辰道,“這個謊話說得可不高明。他既然邀你過來,作為半個主人,客人要走,他不親自相送就罷了,怎麼連個引路的奴才都沒有,也不怕你迷了路?”
徒景辰是個很有威儀的人,他甚至沒有一個動作,只是淡淡的看著吳憂,吳憂便不自覺的收斂了幾分,眼睛看著地面,沒敢說話。高松一如既往的躬著身子候在徒景辰一側,徒景辰道,“去叫謹玉出來。”
高松剛邁腳,徒景辰道,“吳憂,你去。”
吳憂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讓徒景辰久等,回屋先堵住林謹玉的嘴,再給林謹玉解開穴道,林謹玉直接癱在炕上,吳憂低聲道,“起來!皇上在外頭呢,想見你!你給我撐著些!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自己想清楚!”
“我,我動不了。”林謹玉眼圈發紅,有氣無力,仿佛只剩下了半條命。吳憂抽出帕子,往帕子上倒了半盞涼茶洇濕,給林謹玉擦了擦臉,“行了,忍著點兒!別讓我聽到你第二次出賣我,嗯?哭包!”
“真動不了,疼死了,要不你背我出去?”林謹玉仰起臉問,“我臉呢?肯定給你掐腫了,怎麼見人哪?皇上脾氣又不好,他問我怎麼說啊!說謊是欺君大罪!說實話又得罪你!”
吳憂盯著林謹玉臉上給自己掐出的青紫,腫眼泡兒,哭出來的紅鼻頭兒,整個一受虐少年。眯起桃花眼,吳憂笑中帶了些威脅的意味兒,“皇上若是問,就說你心有內疚,今天看我不舒服接我到別院,為的是負荊請罪。臉上的傷,是你自己打耳光打出來的,明白了沒有?”
“哦。”林謹玉磨牙,也太會欺負人了。
看林謹玉一步邁不了三寸遠,吳憂怒道,“你能不能像個男人!又沒真往死里打你,裝什麼裝!步子邁大些!”
“一動就蹭到背上的傷,疼啊。”林謹玉撇嘴。
“快點兒!敢連累我,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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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景辰是想派林謹玉回京去勸許子文幾句,一見林謹玉臉上帶了傷,兩隻爛桃眼,這副尊容回去還不夠許子文上火的,怒道,“儀容!你的儀容呢!在朕面前哭喪著臉做什麼!誰委屈了你不成!還是你對朕生了怨望!”沒用的東西!
真是用著朝前,用不著朝後啊!林謹玉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哭著告狀道,“都是吳大人欺負臣。臣好心救他回來,給他請大夫熬藥,他點了臣的穴道,還打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