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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笑道,“你璉二嫂子說得很是。待過了年,我使人去接你們過來,你跟寶玉璉兒,你姐姐同她們姐妹一起說笑,才是熱鬧呢。”
林謹玉笑道,“老太太有所不知,我家先生雖京中有宅子,卻未曾婚娶單身一人,先生待我如同父親一般。我早跟先生說了,過年的時候接先生到家裡過年,省得先生一人寂寞。”
如今榮國府人也知道林謹玉有個了不得的先生,賈母點頭道,“你說得也有理,我雖未見過教你先生,心裡很是感激他照拂於你。鳳丫頭,備份厚禮給謹玉帶去。”
王熙鳳忙應了,賈母對謹玉道,“你帶給先生,就說我老婆子心裡記得他的好兒呢。”
又說了幾句話,因下午還要去先生那裡,林謹玉再三辭了午飯。林謹玉一走,賈母沉沉的嘆了口氣,王熙鳳抿了抿唇,如今林家年禮一送,賈家這年禮也不好備了。
“鳳丫頭,你看呢?”賈母問。
王熙鳳道,“往好里想,如今姑媽姑父都不在了,林家不比往昔,略薄幾分也是有的。不過,我瞧著林表弟跟咱們是真生分了呢。聽說林表弟前幾天給許先生家送了年禮,足有幾大車,比咱家還要豐厚些呢。”
“能怨哪個呢。”賈母嘆息一聲,“按著林家的年禮回禮吧。”
此次,賈母雖如願的將王夫人清理到了佛堂去,不過對林家亦有幾分不滿。將這些事吵吵得人盡皆知,榮國府灰頭土臉不說,府中爺們兒盡俯首,中門相迎,賠禮致歉,還要怎樣?
林謹玉偏巧借東風將賈寶玉引到了皇子伴讀的位子,如此,誰還能說林家的不是?
賈母口中親近,心裡卻待林謹玉遠了。再說,眼瞅著寶玉就要出息了,也不一定會比林謹玉差。如今賠禮賠情,林謹玉仍一味遠著,賈母也不會上趕著熱臉貼林家的冷屁股。是遠是近,皆如他所願。
徒汶斐在宮裡見到了他七弟身邊的新伴讀,賈寶玉同學,這一身的金玉大紅,差點將徒汶斐的眼晃花了。不過,這小子沒病吧,你直勾勾張著嘴巴傻乎乎的看著爺是個啥意思!
賈寶玉之前在賈府總於內闈廝混,見過的最乾淨的男子便是秦鍾,今日一進宮,各位皇子皆是氣度尊貴容貌雅致,賈寶玉不由自慚,覺得自己果真是短淺無識,一見徒汶斐,更覺天地間造化萬千,竟有這等鍾靈毓秀之人。
徒汶斐跟七皇子徒汶渲說了幾句話便走了,心裡嘀咕著,他七弟不像這麼沒眼光的人哪,怎麼弄了個白痴進來。
須知徒汶渲也鬱悶著呢,這賈寶玉,問他些正事吧,一問三搖頭,要是說誰家戲子好誰家花園好誰家丫頭標緻誰家酒席豐盛誰家有奇貨誰家有異物,他頭頭是道能嘮叨一個下午把人煩死。
徒汶渲想退貨,他皇后親娘說了,“這是賢德妃的胞弟,兵部尚書內閣大學士王子騰大人的親外甥,就當身邊兒多了只小狗小貓的養著就是。其他的,還要我教你嗎?”
於是,賈寶玉病了,皇宮裡水土不服或是給皇子作伴讀功課重,誰知道呢?七皇子大方的給了他半個月的假,賞衣服賞玩意兒賞補品。小太監傳了七皇子的口諭:寶玉儘管在家養病,好了再去當差。
賈府上下無不感激涕零。
52、長榻間偶論朝中事
雖說快過年了,林謹玉仍是三天交一次功課。此時,天氣晴好,師徒二人索性在廊下置了軟榻案幾,解析文章。
許子文指出了幾處不足,用筆圈出來,讓林謹玉回去修改。
林謹玉笑問,“先生,你說我兩年後有把握考中進士麼?”
“差不離。”許子文笑了笑,挑眉道,“你這麼著急當官麼?”
“這倒沒有。”林謹玉正對著垂花門坐著,眼睛一眯,“陳叔叔來了。”
陳景元身形健碩,走起路來真是龍騰虎步,氣勢逼人,林謹玉起身行了禮,陳景元今日心情不錯,臉上帶出了幾分和悅,頜首道,“坐吧,又來找睿卓講功課了,來,我看看你的文章。”說著坐在許子文身畔,拿起案上的文字,一目十行的閱過,笑道,“以你的年紀算不錯的了,我看三年後大有可為。你父親十七歲中的探花,你若能一舉得中,也是一樁美談。”
“謹玉還小呢,照我說,其實出孝後隔一科再考,那時水到渠成,把握更大些,可一爭三甲了。”許子文笑道。
“三甲不三甲的倒沒什麼。”林謹玉笑道,“上回賈府請我賞梅品茶,薛蟠端茶致歉。不僅王大人到場,還有史家侯爺,保齡侯說七皇子身邊少個伴讀,問我願不願意去。我以守孝的名義推了,保齡侯還提到了皇后娘娘,若是我出孝後不科舉怕真要做皇子伴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