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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林謹玉非但沒有半分感動,他恨不得脫了鞋砸在徒汶斐的臉上,這個混帳東西,怪不得跟他裝親熱,老七老八撅屁股走了,誰知道這周遭有沒有探子呢。
車馬逐塵去,林謹玉左右掃了幾眼,離他家不遠一個賣糖葫蘆的一個賣豆腐腦的一個戴帽子抄手在牆根兒閒坐的,林謹玉氣得,一甩袖子回去了。
53、初二拜年再生風波
兩根牛油大蜡將房間照得亮如白晝,林謹玉拈著手裡的書信,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真是佩服這個女人了,呂雉則天再生啊,能對自己的親孫子下手,還真有幾分狠勁兒。
林謹玉不消打聽,也能知道榮國府的光景,賈蘭是李紈的命根子,真有些不適李紈斷不會再繼續管家;大姐兒嘛,王熙鳳嫁到榮國府這幾年,只此一女,視若心頭肉,再好強,也得分心;留下探春一個女孩兒,怎彈壓得住那一府的婆子媳婦;刑夫人一昧貪財不堪大用,此時此刻,賈母已無人可用,也只得讓王夫人接手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這次留下了禍根,怕以後又有一樁麻煩。
林謹玉隨用將信紙在燭火上引燃了,吩咐道,“給送信的那個婆子二百兩銀子。”馬道婆倒有幾分膽量,不知她膽踏幾條船呢。
只盼你這次學得聰明些吧,林謹玉心思很正,你別把主意打到我們姐弟身上,其他的我自裝作看不見!
大年三十晚上,林謹玉十分意外的接到皇上賞賜的兩碗福菜,就是皇上吃剩的盤子根兒,不過皇家有每菜不過三箸的規矩,這兩碗菜看著也不像有人動過的樣子。林謹玉謝了恩,又打賞了送菜太監一番,才回了房間。
許先生見林謹玉兩手空空,不由問,“菜呢?”
“哦,有這等福氣,當然是先拿到祠堂先讓祖先享用。”這大半夜的涼餿餿的兩碗菜,林謹玉還真不樂意吃,盤腿坐在許子文對面,林謹玉給先生斟酒,道,“先生,你說怪不怪?皇上怎麼會好端端的賞我兩碗菜呢?”
“或許是皇上喜歡你唄。”許子文笑,“想這些做什麼,君心莫測,誰知道哪根筋不對付了呢。”
啥東西從皇宮出來,那味道就不一樣了,例如這麼一碗剩菜,非京都有頭有臉的人家兒不能得。過了三十,初一早上拜年,大家相交談的話題往往便圍繞著萬歲爺的剩菜根兒展開。
這福菜也是有數兒的,每年多少碟子菜,賞賜多少公卿大臣,皇上心裡早算計好,一道道指出去,大家也圖個喜慶。便有好事者每年算著得福菜的人家,所以,這菜不僅是菜,更是“勢”。偏今年有一家特顯眼,白衣之身,承了個芝麻粒兒大的爵位,竟得了福菜的賞賜。不過,大家對林謹玉這名兒也不陌生,榮國府的外甥,差點被人雇凶砍了的那個,估摸著皇上這是顧憐孤兒呢。更有心眼兒的,將林謹玉的祖宗三代都打聽了出來,一琢磨,這小子還挺有些背景呢。
不知是因這兩碗菜的緣故還是啥別的原因,過了年王熙鳳帶著賴大家的林之孝家的一干媳婦婆子上門來了,話里話外的奉賈母之命接黛玉過去小住。
王熙鳳笑著將婆子媳婦的都打發到外面守著,對林謹玉道,“我知道林表弟的意思,那事兒既然過去了也就算了吧。老太太惦記著林表弟林妹妹呢,再者說了,林妹妹每日孤單單的在內宅,也怪冷清的,表弟每日出去應酬什麼的,留下表妹一個,我都心疼呢。”
“聽說薛姑娘還在府上住著呢。”林謹玉忽然問。
王熙鳳臉色一僵,笑掩了去,“說是薛家的房子還未修好呢。”
“這也是常情。”林謹玉笑道,“即便二嫂子不來,我們也該去給外祖母舅舅拜年的。”
王熙鳳一笑,她還真擔心林家沒動靜呢。
俗話說,反常即為妖。
林謹玉想了一路都沒想明白,薛家得多厚的臉皮子才好繼續在榮國府住下去呢。因賈政賈赦都出去喝酒,林謹玉便直接去了賈母那兒。這一到賈母屋裡,更是懵了,賈母在同薛姨媽說笑,賈寶玉薛寶釵與三春姐妹一起,也是其樂融融,林謹玉倍覺迷惘的與眾人見了禮。
賈母一見林黛玉,老臉笑成一朵花,招手道,“玉兒,快過來給外祖母瞧瞧,怎的瘦了?”
“林表弟。”賈寶玉同林謹玉打過招呼,也湊上去跟林黛玉說話。
幾日不見林黛玉出落得更加飄逸輕靈,賈寶玉眼睛發直,自懷裡掏出一串手珠,笑道,“妹妹,這是七皇子賞我的,我一直留著想給妹妹把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