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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好奇的問,“林,你的情人?”
“前情人。”
肖恩聳聳肩,誇張的嘆道,“真是個不幸的男人。”
林謹玉笑了笑,他沒料到的,這只是個開始。自此,徒汶斐只要碰到他就會用那種欲說還休的眼神兒直勾勾的盯著他,一次兩次還沒什麼,次數多了,林謹玉感覺像給鬼跟上了一般,後脊樑直發涼。
尤其是穆離兒子的洗三宴時,林謹玉是正經的舅舅,自然在受邀之列,不知怎滴,徒汶斐也來了,還坐一張桌子上,首位就是東安郡王,徒汶斐居左下首,菜也不吃,有人說話就聊幾句,可那眼睛就沒從林謹玉身上離開過半分鐘。連東安郡王這樣老道的人都活躍不起來了,一桌子人跟著不自在。林謹玉一擱筷子,盯了徒汶斐一眼,起身出去了。
徒汶斐後腳也去了,東安郡王這才鬆了口氣,朝中都傳言瑞王被林學士折騰的不正常了,這親眼一見,果真不是空穴來風哪。
因為是自己姐姐家,林謹玉還是比較熟的,七拐八繞的到園子裡賞風景的亭子裡才住了腳,視眼開闊,省得有人偷聽,徒汶斐一來就低聲問,“這些天,你還好麼?見你好像瘦了?是不是天熱又不想吃東西?別總是吃些水果,身子要緊……”
林謹玉咬牙瞪眼,逼上前道,“我求你,你想開一點吧。咱家現在根本沒關係了!是你把我甩了,我是受害者,求你別成日哭喪個臉,好像我才是負心漢一樣,成吧!”
“我只是忍不住,你放心,過些日子就好了。不會打擾到你的。”徒汶斐完全一副小媳婦的神態,心裡還十分冤枉,他又可沒想甩林謹玉。
林謹玉覺得自己是雞同鴨講,怒道,“總之不許你再瞧我,你再亂看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謹玉,我們還能重新來過麼?”
林謹玉犯了個錯誤,他直接去摸徒汶斐的腦門兒,想看看這人有沒有發燒,怎麼滿口胡話來著?沒想到被徒汶斐一把拉到懷裡,緊緊抱住,徒汶斐個子高林謹玉大半頭,撲簌簌的眼淚都流在了林謹玉的脖領子裡去了。
徒汶斐失聲痛哭。說實話,徒汶斐這小孩兒自小是在黃蓮水裡泡大的,林謹玉沒別的本事,不過天生樂觀很能哄人開心,又會撒嬌又體貼,完全迎合了徒汶斐心中那一點兒大男子主義以及貧乏的感情世界。人嘛,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一直活在黃連水裡,並不覺得苦,不過,跟林謹玉過了一段蜜糖般的生活,又讓他繼續以往的黃連日子,實在有些不夠人道。雖然這段日子裡有關徒汶斐的種種私心,無可否認,這是他生命中最為美好的時光。現在忽然之間原本該對他笑的人去對別人笑了,原本對他說的關切的話去對別人說了,甚至徒汶斐開始懷念林謹玉偶爾的小脾氣,更別提兩人更為私密的情事愛語……徒汶斐發現林謹玉比他想像的更為重要,揮一揮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瀟灑,他做不到。
林謹玉不知道徒汶斐這樣沒心沒肺的人咋會這般傷心,也沒好意思推開他,林謹玉一下下的撫摸著徒汶斐的脊背,溫聲勸慰道,“好了好了,慢慢你就會忘了我的……咱們別見面了,你跟皇上說去外地當差吧,三個月不見,就會忘了我的……”
徒汶斐哭了一會兒,似乎好些了,放開林謹玉,眼眶透紅,聲音有些沙啞,“我沒事了,對不起……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慢慢就會好的……我先回府了,你代我跟穆離說一聲吧……”
徒汶斐離開的背影似乎都有無限哀傷,實際上徒汶斐是真的傷心,他並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忘不掉林謹玉早想著重新追回來,可瞧林謹玉,似乎是完全放開了。那些話,他也不願意說,可是事情既然做了,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可尋,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與其在日後由別人告訴林謹玉,不如他先說開來,起碼貴在坦誠。如果真的還有複合的機會,他不希望同林謹玉之間再有任何隱患。
林謹玉輕輕嘆了口氣,坐要亭中擋板上,閉著眼睛,感受著暖暖的帶著花香陽光的和風。上天已經非常厚待於他了,黛玉姐姐平安生子,孩子大人都很健康,他再沒什麼不放心的了。縱然生命中有一星半點的遺憾,也並非不能接受。他的確喜歡徒汶斐,就是現在看到徒汶斐痛哭心裡也並不好過,可是他累了。徒汶斐別有用心,他開始就知道,說明白點兒,一個人接近另一個人,肯定得別有用心才會主動靠近,有人為愛,有人為利,並無不同。可是林謹玉知道自己已經盡力了,他從未對徒汶斐真正要求過什麼,最後只換來一個“省事”的評價,他已沒有辦法做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