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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已經將兩人扶起來,饒是這樣也跌了個鼻青臉腫,許子文罵奴才,“要你們有什麼用!二太爺三太爺雖身體健壯,你們也該盡些心才是!瞧瞧,若真摔出個好歹,你們有幾條命賠的!”
許俊卿又派了李太醫一道隨弟弟們回去了,許子文一撣衣袖道,嘆道,“唉,二叔三叔也太不小心了,走個路都能摔著。”
許俊卿五指如鐵鎖般扣住許子文的腕子,一句話沒有,黑著臉把人往裡帶,許子文皺眉抱怨,“爹,你輕點兒,我手疼。”許子文見包瑞急惶惶的趕來,忙問,“包叔包叔,可是有事?”
“太爺、二老爺,公主氣得不行了,請太爺過去說話呢。大老爺大太太都在勸呢,二姑娘暈過去了。”包瑞一說,許俊卿也顧不得處置許子文了,急忙去了內宅,許子文倒不急,慢悠悠的往回走,他心裡有數,看來是東窗事發了。話說二姨娘以前也不是這種性子啊,怎麼生了個兒子跟得了失心瘋了一樣,啥事兒都敢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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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許子玄在公主膝下養大,多年來也是許子玄夫婦承歡膝下,公主待他們並不比許子文差,可心裡還是有些微微的不同。就比如二姨娘那番蠢話,如何瞞得了宮廷歷練出身的大長公主。二姨娘即存了此心,就是自斷生機,何況竟然將宮闈秘事抖出來跟許玉清說,更犯了公主的忌諱。如今許子文既然回家,公主心裡存了心事,便與兒子講了。許子文一合計,引蛇出洞。那二姨娘一心想讓二丫頭與林家聯姻,許子文便將林謹玉放出去,許玉清每日午後都喜歡在花園怡亭里看書,林謹玉便過去陪著說些詩詞曲賦。公主呢,則將許玉琳拘在身邊學著管家理事。
二姨娘不是個聰明人,嘴巴不夠嚴,耐心也不夠好,她並沒真的想讓女兒做出引誘的事來,只要林謹玉失態輕薄了女兒便足夠了。怡亭三面為窗,光線極好,最適合看書。二姨娘親自做了些點心,派身邊的小丫環送了去。
二姨娘身邊的大丫環喜福笑道,“姨娘既然做,何不多做些,孝敬殿下呢。殿下見到姨娘有這份心兒,豈不高興呢。”
二姨娘想了想,便做了兩份,一碟送到怡亭,一碟孝敬公主。
林謹玉聞了聞,笑道,“真香,味道肯定是極好的。”說著就要去拿,許玉清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原本三弟被抱到嫡母身邊,她就惴惴不安,此時見林謹玉要吃點心,心裡一急,手裡的書打在林謹玉手背上,見林謹玉不解的望著自己,強笑道,“拿了這麼久的書本,髒不髒?虧,虧得三妹妹什麼好事兒都想著師弟,師弟倒把三妹妹忘了。說了這半天的話,不如去三妹妹那討杯茶喝,讓雪菲帶著點心,我們姐弟三人一道用才好。”
“玉清姐說得是。”林謹玉笑了笑。
許玉清給了雪菲一個眼色,雪菲去收拾點心時,佯裝手滑,跌撒了一桌子,許玉清嗔道,“真真是沒個穩當時候,怎麼拿個點心都拿不住了?最是沒用的。”又對林謹玉歉意道,“師弟見笑了,丫頭們就是這樣粗手笨腳的。這點心我也會做,師弟若喜歡,等閒了做給師弟吃吧。”
“無妨。”林謹玉瞅著小丫頭收拾打掃,關切的問道,“倒是玉清姐臉色不大好,可是看書久了傷了神,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是,我覺得頭有些暈,師弟去三妹妹那裡瞧瞧吧,我先回去了。”許玉清急匆匆的帶著丫頭們離開,林謹玉心裡嘆了口氣,也回了自個兒院子。
許玉清路上叫雪菲將點心拋到魚池裡去,直奔許夫人的房裡,二姨娘住在許夫人後院兒,借著請安,總能瞧二姨娘一眼。不料路上卻遇到了公主身邊最得力的燕嬤嬤,後頭跟著二姨娘身邊的貼身侍女喜福,燕嬤嬤行了禮,輕聲道,“太太、二姨娘都在殿下那裡,姑娘還是先回房歇息吧,二姨娘病了。”
許玉清混身發抖,她全都明白了,為什麼林謹玉會到園子裡陪她談詩論賦,明明那日她燙傷時林謹玉陪著三妹妹到她房裡探望,還客氣冷淡的很呢。今天,今天……許玉清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其實許玉清不知道,送到怡亭的點心是好的。
二姨娘病了,昏睡不醒。唉,這剛生了哥兒,眼看熬出頭兒了,怎地這般沒福呢,府中人感嘆了幾聲也漸漸的將此事丟開了。
許家姐妹小定禮前,公主將許玉清叫到跟前說了幾句話,“清兒,你是個明白的。心裡有分寸,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日後嫁了人也要這樣。其實,這人哪,不怕笨,有時笨些反倒是福氣。怕就怕有些小聰明,卻不夠聰明,失了進退本份。若是小錯,不過給人家看場笑話,也罷了。若是大惡,便是自取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