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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順兒已經舉著燭台擱到旁邊的几上,一隻小飛蟲撞進燭火,發出輕輕的“嗶”的一聲,高順兒道,“位置的確是將軍府主院,西寧王的院落。外頭火勢沖天,闔府都亂作一團。奴才已命高忠他們守好院門,不准妄動!”
徒汶斐顧不得聽這些,穿著中衣跳下床,幾步跑到院外,足間輕點躍至屋脊,果然東面火光映紅整個府邸,正是西寧王的居所。夜風微冷,仍帶著雨後的清新,徒汶斐皺了皺眉,雨在晚飯時方停,這種天氣,怎麼可能無故起火?壓下心底疑惑,徒汶斐折身回房,就聽林謹玉問,“小斐,我褲子呢?你扔哪兒去了,啊!派人去問問西寧王安不安全?有沒有燒著碰著?院子外松內緊,太嚴密了惹人起疑,還有吳大人呢?對了,棲鳳苑的越安一塊兒打聽打聽?我褲子呢?”林謹玉□著上身坐在床上,下面精光蓋了條毯子,徒汶斐向來衣服亂扔,屋裡點了蠟燭也是黑逡逡的,林謹玉摸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徒汶斐從地上拾起一堆的衣服扔回床,“先穿這個,趕緊著,我們過去看看。高順兒,你先出去。”沒眼力的傢伙。
吳憂也來得很快,正好看到林謹玉穿腰提褲子,露出半個屁股,吳憂腳下一滯,抬頭望向屋頂。徒汶斐拿起汗巾給林謹玉束腰,扭頭瞪了吳憂一眼,“你進來好歹敲敲門,打聽招呼也行!”
吳憂道,“都是男人。”
“行了,下次我去吳大人那兒看回來就是。”林謹玉披上外袍一攏,系好絛帶,“走吧,趕緊過去。”
三人匆匆趕去時,正房五間已經燒得差不多了,以往的雕樑畫棟全都成了灰燼,只余些大火過後的頹敗。滿院子的煙燻火燎驚去半條命的僕從與大小不一的水桶,將軍府的大管家一見徒汶斐就撲過去跪趴在地上,抱著徒汶斐的腿哭了個驚天動地如喪考妣。
火熱漸熄,幾個侍衛進去抬出了幾具屍體陳放在院中石階下,辯認之後,徒汶斐狠狠的流了幾滴鱷魚淚,裝模作樣的勉懷了他的西寧王叔一番,林謹玉跟一邊兒苦口婆心的勸著。
吳憂退了一步,對著西寧王的管家使了個眼色,溫聲道,“殿下悲傷過度,又遠來是客。論理,更沒我說話的份兒,大管家,你是府里老人兒了,還不派人找出衣物裝奩起來,難道……”讓你家王爺這樣燒得煤炭一樣還擺在院裡乘涼?此事定有蹊蹺,不過吳憂也得說西寧王死得好!
大管家眼睛紅腫著,低聲道,“奴才是下人,我家王爺也沒個親眷,如今還得請殿下作主示下。”
真是個上道兒的老人家,徒汶斐眼圈兒微紅,哽咽道,“既然王叔府內的屬官都在這裡,小王說句心裡話,這火起的不祥呢,昨夜一夜的雨,今兒又下了一天,怎麼會著起火來?小王剛來沒幾天,也不大識得你們,正好一塊兒說說話。吳大人,你陪大管家帶人在府里搜查一番,看看可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吳憂低頭領命。
142、栽贓忠順議親探春 ...
許子文在八月十四的晚上接到了吳憂的密信時,徒景辰正在提前與許子文慶祝中秋節。
“這真是最好的節禮。”徒景辰拍案叫好,笑道,“忠順竟然蠢到派出長史到平安州,吳憂這招嫁禍用得妙,若不是有人行刺,誰能信好好兒的西寧王就這麼沒了!我這就進宮讓父皇看看吳憂的奏章,他一直寵信的兒子私底下就是這番作派。讓父皇去問問忠順,為何要派人謀害西寧!”
許子文暗自翻了個白眼,抬頭望天賞月。
徒景辰一個人樂呵半天,他也只有在許子文面前如此喜怒於色得意忘形了,見許子文無甚反應,才訕訕笑了,“千載難逢的機會。朕明日就稱病了,若父皇逼問,你再把這消息透給父皇,在邊兒上勸著些,彆氣著他老人家。”
“嗯,我知道。”這還像句話,許子文問,“平安州節度使要怎麼處理?”
徒景辰皺了皺眉,石光珠能在平安州混這幾年,可見是個圓滑的人,繕國公家的孫子。若說他不知道平安州的事,徒景辰絕不能信,可是繕國公三朝老臣,徒景辰道,“去職押解回京,命謝雲非接任平安州節度使一職。平安州將軍,”徒景辰皺眉看向許子文,“西寧真的被火燒死了嗎?”
許子文冷笑,“說不定是真死了呢,那種傢伙也沒什麼用,真有用不會在犄角硌拉一躲二十年,還鬧了個三姓家奴,哼,只要兵符到手,控制住平安州就夠了。金銘昇什麼時候都能找,現在的關鍵是派誰去平安州接手將軍府,他們三個都不適合在平安州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