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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景辰也給林謹玉這頓驚天動地的大哭給震住了,天哪,估摸著林如海死了林謹玉都沒這樣傷心。見許子文出來,忙問,“睡實了吧?”他對林謹玉也是看著長大的,別看平時凶一點,正經還有幾分感情。尤其林謹玉跟徒汶斐這事兒,徒景辰道,“要不要叫汶斐來問問?”
“沒什麼好問的,倆人活得好好兒的,又沒人強拆硬逼的要他們分手,看謹玉這難受的,肯定是汶斐變心有新人了。”許子文嘆道,“謹玉說話有時隨便,在這上頭是從不會胡來的。我送他的那些侍婢侍童他一個都沒碰過,跟家裡丫頭都是清清白白的,他願意與汶斐在一塊兒,就是有心跟他長久的過日子。他年紀小,沒什麼風月見識,傷心這一遭長些記性,以後也不是壞事。不用擔心,過不了三天就好了。”
許子文到底心疼,“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傳說中的新人——吳憂此時也沒個笑臉,林謹玉一抽一抽的哭著走了,徒汶斐那臉色就跟燃燒殆盡的香灰,帶著一種頹敗的白,吳憂扶他進去,徒汶斐靠在榻上,懷裡擱著一籃子含苞帶露的玫瑰,一滴淚順著眼尾滑到下巴尖兒,搖搖欲墜了一會兒,終於滴到花苞上,轉瞬不見。
吳憂瞧著還有那麼點兒意思,“我原來以為你們鬧著玩兒的,看林謹玉哭得那勁兒,別把眼哭瞎了才好。”
“你別說風涼話成不成?”
“孟姜女還把秦長城哭倒了呢。”吳憂嘖嘖道,“幸虧他轉身走了,這要萬一在你這兒哭上三天三夜,瑞王府得上演水漫金山呢。”笑了笑將花收起,找了個美人瓶一枝一枝錯落有序的插好放在徒汶斐身邊兒的几上道,“行了,人都走了,你也不必裝情聖了。”
“……一個人真能裝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把另一個人放在心裡嗎?”徒汶斐低聲自問。
吳憂頓時驚掉下巴,“天哪,你都到這種地步了,還嘴硬的說什麼為了討好許大人才接近林謹玉的話呢?”恨其不爭的以戳戳徒汶斐腦袋,“你這不是傻嗎?”
“開始的確是想利用謹玉。”
“那也不能說出來啊?”
“是我主動要說的嗎?還不是你東問西問!你就這麼好奇我跟謹玉的事!”一腔的邪火都撒在了吳憂身上。
吳憂揚了揚秀美的下巴,“我還不是擔心你麼?看你遷就林謹玉,以為你水深火熱里受苦呢?”沒想到人家是樂在其中。
“他年紀小我幾歲,我就讓著他又怎麼了。”
“沒事沒事,你讓著吧。”吳憂對自己的同胞兄弟還是樂意忍讓一二的,“那你剛剛不攔住林謹玉,現在說這些馬後炮又有什麼用?”
徒汶斐長長的嘆口氣,“現在就是把心挖出來捧到他面前,他也決不會信的。如果他不是舅舅的弟子,我的確不會接近他,就是現在有時也常會想到舅舅,這個也是實話。”
“你也想得忒多,許大人是許大人,林謹玉是林謹玉,就是人家許大人也沒啥對不住你的!成者為王敗者賊,別弄這種父債子償的玩意兒啊,噁心!再說,難道人家許大人欠你的?許大人教了你好幾年的詩書,光這份恩情,先後在地下也得給許大人燒香。我是偏著你,不過也得說句公道話。”
“舅舅……”
“別不知好歹了,要沒人許大人,不用說害你,只要啥都不教導你,當你不存在扔王府旮旯里活著,你現在長大也就跟傻子一樣,能有今天?”吳憂就算知道身世,對許子文感覺也不差,沒別的,許子文不喜歡徒汶斐,仍然教導他長大,這就算仁義!“誒,我是不知道你是怎樣長大的?怕是吃了不少苦,以至於現在還記恨他呢。”
“我不是恨舅舅,我只是覺得若是沒他,母親也不會死。”
“許大人肯定也想,如果沒有元後,人家過得更快活呢。”吳憂自果碟里拿了個蘋果,用一柄薄薄的銀刀流利的削下連續的果皮,吳憂的手很漂亮,纖長無暇,垂眸時睫毛又長又翹,“何必要糾結這些過去的事,誰是誰非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明白的?你跟許大人有恩有怨,你現在呢,給人家弟子設個套兒又把自己套進去了。唉,林謹玉跟許大人那就是兒子跟父親的關係,你現在恨人家的爹又喜歡人家的兒子,你這不是自己想不開麼?”咔嚓咬了口蘋果,真是又甜又脆,吳憂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許我能幫上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