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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你睡得跟死豬一樣,踹醒了我三回,還敢說沒睡好呢。”徒汶斐拿了件黑貂毛的抖篷給林謹玉披上,自己也穿了件白底繡金線的鶴氅,端得是風姿如玉,林謹玉小流了幾滴口水,才與徒汶斐攜手出去。院中的石板路已經清理開來,不過何順兒說得也是實話,雪的確不小,踩上一腳直沒到了林謹玉小腿肚兒上。
徒汶斐笑勸,“還是在留一日吧,雪太大,你這麼下山我還真不放心呢。”
何順兒自外頭匆匆進來,稟道,“回王爺、林大爺,吳憂吳大人來了。”
林謹玉瞧瞧院中大雪,徒汶斐已經道,“請吳大人進來一敘。”吳憂一身白衣,襟口處繡著瓣瓣紅梅,配上他神仙般的五官,說不出的俊美標緻。鹿皮靴上未沾半點雪塵,唇畔含笑,先與徒汶斐見了禮,望了林謹玉一眼,笑道,“咦,豆包兒,你怎麼也在啊?難道你跟王爺在這兒私會?”
林謹玉翻了個大白眼,哈哈笑兩聲,“喲,是吳水仙吳大人哪。”
吳憂正要拌幾句嘴,徒汶斐問,“吳大人,可是有事?”
“唉,差點忘了正事。”吳憂上前掐了林謹玉的臉一下,見徒汶斐臉色驀沉,才笑著鬆開了,道,“皇上口諭,傳瑞王速速回宮,有事相商!”
徒汶斐想問問有啥事,不過吳憂一臉微笑,卻不肯透露,徒汶斐便未開口,倒是林謹玉問,“吳大人,這麼大雪,你怎麼上來的?”
“這有何難,你白念了這麼多年的書,豈不聞世上有‘武功’二字。這武功練到一定境界,飛檐走壁夜渡寒山也非難事。再者,這西山寺離得近,我幾步路就到了。”吳憂負手而笑,“旨意傳到了,瑞王敢緊下山吧。古有因色誤國之說,瑞王您素來英明,若因個豆包耽擱正事,傳出去豈不頤笑大方了。”
林謹玉大怒,叉腰大罵,“個死水仙!”
82、許太爺忽至京都府
山路上,林謹玉看著兩個拿著鐵鍬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清除路上積雪的侍衛時,才知道上了徒汶斐的血當。靠!這叫難下山啊!老子急著下山你就七七八八囉哩囉嗦的攔著,有那屁工夫,你借老子兩個侍衛使使怎麼了?
為此,林謹玉一路沒給徒汶斐好臉色,這人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壞了!
“謹玉,你往中間走,邊兒上雪多,路滑。”徒汶斐去拽林謹玉,被人一甩袖子拂開,“別管,我腳下穩得很。”
徒汶斐長長的嘆氣,抄起手斜瞟了林謹玉一眼,趁林謹玉抬腳時,一顆小小珍珠輕輕彈過去,林謹玉腳下一滑,身子猛然向下撲去,徒汶斐足下輕點,一個旋身將人接在懷裡,姿態瀟灑。
平安叫著衝下去,連聲問,“大爺大爺,摔著沒?”
林謹玉臉梢發白,嚇了一跳,搖頭,“沒事兒。”
徒汶斐非常有君子風的將林謹玉放下,拉到自己身邊道,“說了邊兒上有冰雪吧,你走中間。”
林謹玉腳下謹慎了三分,瞅了瞅剛才差點摔跤的地界兒,唇邊勾起抹淡淡的笑,睨了徒汶斐一眼,轉過頭去,也學徒汶斐抄著手,晃悠悠的下山。
徒汶斐也看到那顆幾被林謹玉碾成碎粉的珍珠,訕訕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林謹玉下了山,先回府報平安。剛邁進門,大管家林忠便迎了上來,請安問好,又說許先生同穆大爺都在咱家園子裡的茅草亭煮茶賞花呢。
林謹玉有些摸不著頭腦,若說穆離來也就罷了,許子文怎麼突地來了,笑道,“勞大管家跟二門傳話,就說我回來了,省得姐姐擔心,我先去看看先生。”
園中紅梅盛開,映著積雪,端得是美景如畫。這亭子建了就是賞花用,周遭圍著氈毯,許子文面色並不太好,有些倦意,穆離在一旁坐陪。桌上擺了三五碟果點,一把白玉鳳凰紋執壺,以及一隻配套的白玉盞,俱是許子文常用的酒具。
“先生。”林謹玉笑著行禮,許子文容色不佳,淡淡瞅了林謹玉一眼。林謹玉也沒說啥先生興致好來賞花的廢話,笑著坐下,道,“先生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弟子陪先生喝幾杯如何?”
許子文眼中染上幾分笑意,“不只是喝酒,我得在你這兒打擾幾天。”
林謹玉眨眨眼,不明白了。許子文臉一皺,苦惱不堪,“我爹來了,我得給他騰地方,先到你這兒湊合幾天吧。”
林謹玉倒抽了口冷氣,話沒過腦子便脫口而出,“啊?先生不是被趕出家門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