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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皇深得我心的笑道,“可不是麼,老二家的二丫頭如今到了大婚的年紀,竟然要許給林謹玉?這林謹玉的確不錯,可是再也配不得郡主,你說可不是昏了頭麼?他捨得,朕還捨不得孫女呢。”
栩太妃柔聲一笑,順著上皇的話往下說,“竟然有這種事,這個老二啊,成日在家埋頭讀書,外頭事兒是頂點兒不知道的,幸虧萬歲您制止了他,否則豈不是要惹出亂子來?”重斟了一盞新茶,奉與上皇,栩太妃笑道,“萬歲也知道如今宜香殿的宜嬪以前在臣妾身邊兒侍奉過幾年,臣妾如今都依稀記得當年宜嬪好像說過她娘家的三姑娘是許配了姑母家的小子,如今想來,可不就是林探花麼?只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訂下來,還是口頭婚約?不過臣妾想著兩家當年即有此意,縱是咱們皇家也不好奪人所愛呢?”栩太妃收了宜嬪的重禮,她願意為榮國府說話,一是宜嬪對自己向來恭敬;二嘛,榮國府與林家的事,她略有所聞,這林謹玉即是許子文的愛徒,那便是她的肉中刺,自家兒子為什麼與皇位失之交臂,與這個礙事兒的許子文脫不了干係!她就是要噁心噁心這對師徒!其三,兒子幾次進宮話里話外都提到了榮國府,到底是一個助力,栩太妃也樂得給宜妃個面子。
“有這事?”上皇並不糊塗,直覺不大可能。這兩年榮國府同林家鬧得實在有些不像話,林謹玉與姐姐孤身入京,沒在榮國府住幾日,便早早搬離榮國府自立門戶。還有林家姑娘大婚前認南安王府為乾親的事兒,他也略略聽到了些,清官難斷家務事,誰是誰非且不論。兩家之間定有齷齪,才會鬧得如此沸沸揚揚不顧臉面,怎麼可能有婚約?
栩太妃察顏觀色,笑著解釋道,“林探花父母早亡,榮國府老太君賈史氏只有林探花母親這一個嫡親的女兒,聽說兩家以前關係極親近的。女兒總是戀家的,再說榮國府門第不俗,林夫人想給兒子訂下娘家侄女也是慈母心懷。具體什麼臣妾也不大清楚呢,不過臣妾想著,以前林探花兒的父親也是探花,娶得也是榮國府的女孩兒。聽人說林家這對姐弟都是極出挑的人物,可見林夫人教養子女有方,林夫人又出自榮國府,想來榮國府的女孩兒也俱是不凡的。林探花的父親就是陛下賜的婚,如今真是巧了林謹玉年少有為,萬歲御筆點為探花,若陛下仍為其指婚榮國府,這真是一件傳誦千古的佳話呢。”
話說太后行事一慣低調,娘家侄孫女與林家做親的事,因為沒把握,也只是私下跟兒子略提了一句,否則若不成豈不是失了臉面?這事兒悄無聲息的,上皇與忠順王太妃連半點兒風聲都沒聽到。再者,如今上皇太妃的消息也不似以往靈通,並不知道林家慶喜宴上許子文已將林謹玉婚姻包辦之事。
聽了栩太妃的話,上皇想得更為長遠,這幾年看著徒景辰也是個能幹的,此時甄家事發,上皇自知輕重利害,心中縱然憐惜老臣,也只是要求審訊公道罷了,像上次那種刑訊逼出人命的事兒是再不能有的。其他若是甄家果真獲罪,上皇自然也不會偏袒,只是還得想個法子保住其他的老臣才是。
林謹玉為何會受多方青睞,很重要的一點是他是許子文的弟子,而許子文是正宗鐵桿的帝黨,中宮皇后便是出自許家。人們想與林謹玉聯姻,未嘗不是間接向徒景辰投誠。這些事上皇並不反感,他當初存了隱退之心才會退位,讓徒景辰登基。只是這些積年老臣,真一個個的去了,上皇難免惋惜,如今栩太妃真是給自個兒提了醒,聯姻!新舊聯姻,如此似肉中骨血一般枝蔓交連,痛則同痛,喜則同喜,利益相親,榮辱與共,縱然不能全部保全,起碼為舊臣留下了一線姻親生機。
上皇笑道,“你說得不錯。”陽光有些強烈,上皇自榻中起身,擺了擺手,“你回去歇著吧,朕有正事要辦。”
栩太妃溫順的退下。
上皇這人辦事兒效率極高,也有可能是閒夠了,如今倒有些迫不及待了,馬上派人去找皇上過來。徒景辰登基這幾年,對朝政早遊刃有餘,如今只是一門心思操辦老爹的萬壽,聽到老爹派人傳召,攜許子文徒汶斐一道過去了。知道老爹關心甄家的案子,正好讓徒汶斐跟老爹講講其中關連內情。
上皇笑著命人賜了座,道,“知道你們孝順,只是這萬壽每年都過,按例就是,皇帝還是要在朝政上用心,沒得為這個白天黑日的忙活。更不能過分奢糜,勞民傷財的倒成了朕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