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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溫聲道,“太太有所不知,林表弟最重規矩禮儀,或許覺得這個時辰有些唐突吧。”
牛夫人笑著點頭,“這也是有的,讀書人嘛,想得就是多。咱們家又不是別人家,林大人的姐姐與你大姑子是妯娌,他又是你的表弟,這都是咱們兩家的緣份,以後只管請他進來說話。”
探春低聲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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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玉回府時特意繞路去許府一趟,包子一見林謹玉仿若見到大救星,“謹玉少爺,你怎麼才來啊?”
林謹玉挑眉,“怎麼了?”
“別提了,今天不知怎麼回事,皇上賞了六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兒來,少爺全都留在房裡了。”包子跺腳低聲嘆道,“吵架了,謹玉少爺去勸勸吧。”
林謹玉馬上掉頭跑了,後頭就跟有鬼追似的。
169、悲催人再遇悲催事
闖禍了!闖禍了!
林謹玉死的心都有了,火燒屁股似的一路快馬回家。
真是的,這麼好的一個主意,怎麼這兩人就吵吵起來呢?本來想著兩面討好,這下倒好,兩人都得罪了!
門房迎出來,林謹玉把疆繩遞給他們,捂著心口直哼哼,“完了完了……”
“大爺可是覺得哪兒不好?”
“心臟病差點嚇出來,能好麼?”林謹玉抬腿就往裡走,門房稟道,“大爺,瑞王殿下來了。”
林謹玉兩道濃淡相宜的眉毛差點豎起來,王八蛋,竟然還敢上門!
徒汶斐沒在花廳等,他去了林謹玉的臥室。林謹玉讓院裡的丫環都出去,省得丟人。掀帘子一瞧,嗬,好一副海棠春睡圖,徒汶斐倦擁繡被,睡得正香,頰上暈出淡淡的粉紅,長眉之下的眼睫長而翹,妃色的唇角微向上彎起,那叫一個安然無辜,林謹玉頓時火冒三丈,折身出去,在院中養睡蓮的水缸中舀了一盆冷水,一點兒沒糟蹋的全澆徒汶斐頭上了。
徒汶斐就是個死人也得詐了屍,驚叫著支起身子,見是林謹玉忙道,“玉包,有話好好說!喲!”
咣當——銅盆直接扣徒汶斐頭上,林謹玉拖他到地上好一頓拳腳,一面打一面怒道,“你還敢來!你還敢來!你當我好欺負!是不是!是不是!”
徒汶斐把腦袋上的臉盆掀下來,護著頭任林謹玉出氣,林謹玉見他不還手,打了幾下也就停了,床上狼籍,林謹玉冷冷看著徒汶斐半身的水,一綹綹的頭髮粘在臉上,形容狼狽的爬起來,低聲下氣道,“你若打夠了,咱們好生坐下說會兒話成麼?”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玉包兒。”徒汶斐軟軟的喚了一聲,林謹玉上前就給了他一耳光,瞪著眼睛,冷聲道,“不准再這樣叫我!”
兩人互相對瞪了片刻,林謹玉忽然覺得很累,轉身到榻上斜倚著坐了,淡淡地,“想說什麼,說吧?”
徒汶斐走過去,坐在榻旁的老紅木圈椅中,面上終是有一抹黯然,“我這幾天都在想你。”
“托王爺的福,王爺也時常入臣夢中。”
徒汶斐苦笑,“怕不是什麼好夢吧。”
“王爺不會想知道的。”林謹玉不欲多談,“王爺有什麼話就說吧。”
“開始的確是想利用你接近舅舅,我很早就出宮開府,卻一直不為父皇所喜,空有王爵,連個閒差都沒有,處境艱難。後來舅舅回京,我跟他關係其實並不好,可那會兒除了舅舅也沒人能幫到我,穆離在太白樓擺酒,聽說舅舅會去我也就去了。我注意到舅舅待你很不一般,問過穆離關於你的事,派人到榮國府盯著,知道你隔兩日必去舅舅府上,我是掐准了時辰故意去等你的。舅舅對我的印象是永遠都不會改觀的,可是去他那裡仍有莫大的好處,起碼能偶然見父皇一面,提醒他還有我這麼一個兒子。舅舅對父皇有很大的影響力,而你深受他的喜愛,你那會兒天天忙榮國府的事,也是在那時我覺得你很不一般,雖然有些好色,不過才智出眾,有舅舅做靠山,仕途一片光明。而我身邊缺少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所以處處關照你。”徒汶斐咬了咬唇,眼眶微紅,“後來,父皇命我去戶部當差。知道那種感覺麼,好像一瞬間,瑞王府的大門前就熱鬧了許多,處處有人奉迎拍馬。兄友弟恭一團和氣。”
“這些都是接近你才有的好處。”徒汶斐自嘲道,“你是很聰明,可惜防備還是差了些,不知不覺被我得了偌大好處。只在你身邊就有諸多益處,若是能得到你,或許能使得舅舅對我改觀,好處自然更多。是人就有弱點,你更明顯,喜歡漂亮的人。你的確很謹慎,那兩年你年紀小,怕也不是很相信我,耍我玩兒的成分居多,我卻是竭盡全力了,你喜歡什麼顏色什麼樣式的衣裳、什麼口味兒的飯菜、愛念什麼書、早上幾更起、晚上幾更睡、了如指掌。跟你越接近,我朝中的事就越順利,你也不負所望,金榜題名,我沒想到舅舅會把許玉琳嫁給你。這簡直是……”徒汶斐整理了一下思緒,輕聲道,“外公來朝時,皇后有意讓老七娶許玉琳為嫡妃,不過外公沒應。後來舅舅要把她嫁給你,這裡頭涉及到了利益分割更讓人心動。你一旦成親,就是最炙手可熱的拉攏對象,而你那時還未經人事,所以在你大婚前,我誘使你與我發生了關係。後來的事,自然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