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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風風火火的跑回家,爆豆子一般將事情說了,不說王子騰早就對林謹玉十分欣賞,就是史氏聽女兒說來也有幾分心動,欣慰的拍拍女兒的胳膊,慈愛的笑道,“到底是親姐妹,我正在為你妹妹的親事發愁呢,聽你說,林家還真不錯呢。老爺,你說呢?”
王子騰捋須而笑,“林謹玉絕非池中物,只是,難道他的好處只有我們能看得到嗎?別說他今科得中,便是他沒功名,我都願意招他為婿。鳳兒啊,你是一心為你妹妹想,不過,林謹玉怕是不會同意的。”
王熙鳳挑眉,丹鳳眼裡帶出了幾分厲害,“這怎麼說的?妹妹容貌品性門第出身,哪樣配不起他林家的?就是父親,如今高居相位,日後只有提拔他的份兒呢?便是以往姑媽們重重得罪了他,可父親並沒有失禮過,我看林表弟平日裡對父親也極推崇的。”
“丫頭,這世上難道只有我們四大家族不成?我們也只是京城裡中等人家而已,我雖然位高,卻是日薄西山,林謹玉卻是朝陽初起,如今想招他為婿的不知道有多少呢?”王子騰笑嘆,“春闈前,賈雨村參奏林如海任上貪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面前,林謹玉舌利如刀,將賈雨村批得體無完膚,聖上當朝捋了他三品京都府尹一職,賞了林謹玉二百兩金子壓驚,誰不贊一聲英才出少年呢。我這一生到現在,登閣拜相,也算如意,只是可惜沒生養一個出色的兒子。若能得林謹玉為婿,我也不必擔心你哥日後了。待殿試後,我命人送帖子去給他賀喜,到時林府少不了擺酒,我去探探他的口風?只是不知府老太君有沒有聯姻的意思呢?”
王熙鳳臉色一黯,“不瞞父親,三月三是我婆家三妹妹芨茾,我今兒個親自去林家,也是想請他們姐弟過去吃酒。不過三月初是殿試,林表弟是沒空的。林妹妹也不去,再者有一樣,三妹妹什麼都好,到底是庶出,不說別人,林妹妹就是個心氣兒高的,定不會同意。還有之前的事兒呢,雖說已經過去了,林家仍是不冷不熱,極少登門。去年老太太的壽辰都是只命人送了禮罷,面兒都沒露,真正生分的。老太太一廂情願,怕是要落空的。”
“丫頭,到底是還是嫩了。”王子騰不以為意,搖頭笑,“你只管跟老太君多看多學,她若動了聯姻的念頭兒,定是有自己的法子。老太太好強了一輩子,手段眼光不讓鬚眉。唉,不過,這種事還是要雙方有意方是皆大歡喜。林謹玉不是個好相與的,老太太呢,強勢慣了,只是今非昔比啊,京都不是金陵。”今上也不是上皇,王子騰心內感嘆,淡淡一笑,看了女兒一眼,“就像上次老太太請太后旨給林家主持小定的事,表面兒上是兩府合好。實際呢,明面上,老太君請旨,就是逼林謹玉讓步。可是,林謹玉何等樣人物,照樣認了南安王府這門乾親。再有,往深里想,原本林家只有榮國府一門親戚,這小定,按理就是要你們府上主持。林謹玉認乾親是打了你們府上的臉,可老太君為爭一口氣去宮內請旨,這是什麼意思?這就是在說林謹玉不敬外家,老太君不僅是去請旨,這就是去宮裡告了御狀!這裡頭的事兒,我能想得到,林謹玉只有更明白!你說林家會不會記恨於心,要我說,不管老太君有何神通,還是息了此心,林謹玉當初白衣入京時,你姑媽做了那些沒臉的事兒,逼迫得林謹玉搬出榮國府自立門戶。如今瞧人家中了進士,有了出息,又想聯姻,林謹玉可不像這樣好的性子。老太君當從化解兩家恩怨做起,這樣以後林謹玉看在你家姑太太的面子上還會照拂榮國府三分,何必非要強與婚姻?”
何嘗不是如此呢,王熙鳳嘆口氣,她在家裡又能做得了誰的主兒呢?只能勉為一勸罷。
史氏瞧著天色,王熙鳳也不能多呆,命人收拾了些吃食水果給女兒帶了去。送走女兒,史氏坐在炕上,問,“老爺,你說了這大半天,跟林家這門親到底能不能做得成呢?我雖只見過謹玉兩回,也知道是個極懂事的孩子。”
“勉為一試吧。”王子騰笑道,“林謹玉固然好,這世上也非只他一個有出息的少年,咱女兒正是大好年華,殿試後多得是俊才,我會留意的。”
史氏一笑,安下心來。
王子騰是個極聰明極有眼光的人,殿試後林謹玉被點了探花郎。但凡帝王總喜歡給民間弄些好傳誦的雅事,例如當年林如海被點探花,林謹玉的文章不錯,他又挺喜歡林謹玉,硃筆一揮,給林家弄了個一門父子兩探花,想著也是一樁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