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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的精神都在面前的兩位皇子身上,並未覺出寶釵的異樣,恭敬答道,“陪家母來寺里還願。”
“那真是巧了。”另一人的眼睛已經從薛寶釵身上移開,對賈寶玉道,“我與七弟也是來此還願的,沒想到巧遇寶玉,還有這位姑娘。”莫名其妙,薛寶釵就覺得“姑娘”二字從這人嘴裡帶了一種說不出的香艷來。她的心跳得更厲害,想表現出以往大家閨秀的端莊,腦子裡卻全都是小時候看得戲文,《西廂記》《牡丹亭》《玉簪記》等等,裡頭才子佳人的巧緣來。
賈寶玉忙道,“這是家表姐。”
七皇子見六皇子的老毛病又犯了,給了六皇子一個眼神,“六哥,咱們進去吧,也別耽擱了寶玉他們。”
“七弟,寶玉以往是常見的,不過即見了他家女眷,雖蒼促無敬賀之物,”六皇子自腰下解下一塊兒羊脂玉佩,雙手遞到薛寶釵面前,微微一笑,“也不能太過失禮,這是我常用玉佩,姑娘若不嫌棄,拿去把玩吧。”
薛寶釵喉中像被什麼噎住了一般,話都說不出一句,曲膝福了一福,雙手接過。指尖兒卻被人不著痕跡的搔了一搔,臉兒頓時紅得更厲害了。此時,薛寶釵不由慶幸出來時戴了帷帽。
六皇子送了禮,也不待七皇子送,對寶玉微一點頭,直接拽著弟弟走了。
走了老遠,七皇子覺得真是丟臉,這樣不正經的兄長,當然,現在不能叫皇兄了,應該是西寧王兄。
新出爐的西寧王收到了弟弟的眼神,笑道,“別用這種神情看著我,那女的身段兒不錯,丰姿洇潤,定是人美人兒。”
“六哥,那是正經人家兒的姑娘,你沒聽賈寶玉說是他表姐麼?”
西寧王大冷天的硬拿了把川金摺扇故作瀟灑的搖了一搖,輕聲一笑,“真是個笨的,不過也不怪你,你還小呢。這女人哪,只須一眼,我就能看出是不是塊兒好肉。賈寶玉這位表姐,哼,過幾日,你就等著你的小六嫂給你斟酒吧。”
七皇子忍不住打擊道,“這臉被帷幕遮著,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容貌。六哥還是小心些,別一時興起弄個無鹽女回來,豈不愧對六哥這一雙火眼金睛?”
“無鹽不無鹽的,反正家裡不差一口飯吃。”
林謹玉未競慈善事
林謹玉隨徒汶斐去護國寺賞了半日梅花,下晌午看到寺院後門捧著碗等著施粥的窮苦百姓,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他天生心軟。尤其是古人,真的是窮到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飢餓麻木的面孔讓人覺得心酸。林謹玉就琢磨著拿出點銀子做慈善,不過在這個年代,慈善事業並不好做搞不好被人說成收買人心,皇帝忌諱這事兒。所以,林謹玉想了個別的招,他把銀子孝敬給徒景辰。
別以為皇上就不愛銀子了,你給他,他照樣心裡暗慡,林謹玉說得十分憂國憂民,“臣見今年雪大,一場接一場的下個沒完,朝廷也開始布米施粥,臣沒別的本事,也幫不上忙,這個是孝敬萬歲的。”高松自林謹玉手裡接過呈上去,徒景辰掃了一眼,竟是銀票,心想林謹玉該不會做了什麼缺德事,來賄賂朕了吧,也沒作聲,林謹玉接著道,“雖不多,也是臣的一點微意,若能多買些米麵填飽些窮人的肚子,臣就算盡心了。”
徒景辰心道,難道看錯了林謹玉,仍擺著一副酸架子淡淡地,“心是好的,今年直隸、河南的雪勢都很大,你這些銀子,可以活百人、活千人,可能活萬人、十萬人否?既然身在內閣,眼光就要放長遠些,沒事多思量。授之以予,不如授之以漁,明白嗎?”
徒景辰一臉聖明相的教導了林謹玉一番,也沒把銀票退給林謹玉,讓林謹玉退下了。後腳就吩咐高松,“將這些銀兩送到京都府尹,傳朕口諭,每日早晚施兩次粥飯。”
做皇帝有做皇帝的難處,老天爺稍一變臉,這邊兒雨水大,那邊兒雨水小,就夠皇帝頭疼的了。朝中這些官員吧,說起話來一個賽一個的漂亮,可也沒誰像林謹玉這樣真拿出銀子來憂一把百姓。
林謹玉並不是個小氣的人。手有些黑,不過現下看來,心還是軟的。
心軟的林謹玉,正在公主跟前承歡膝下。
公主看著手裡自己的玉像,也是愛不釋手,嘖嘖道,“虧你想得出來,那些工匠又沒見過我的模樣,怎的雕琢的一模一樣?”
“祖母過獎了,我跟著先生念了這麼些的書,不敢自誇,琴棋書畫都相當不錯。”林謹玉靦著臉笑,公主也給他逗樂,“這樣的話,你陪我手談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