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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打蛇隨棍上哪,這就當他是軍師了,許先生笑道,“你姓林,人家姓賈。你好好念書,以後有了本事,這些事也就不再是事兒。”
許先生語焉不詳,林謹玉卻是聽懂了,點了點頭,是啊,他窮擔心也沒什麼用,當下之急是做兩手準備。
首先,把姐姐改造好。其次,林家的產業一定要保住。
林謹玉暗暗握拳,對著先生咧開小嘴兒露出小米粒兒的辱牙笑,“是啊,還是先生懂得多。”揮了揮小拳頭,滿肚子豪情,“恨不能早生十年!”
許先生被弟子的小刁樣逗樂,見他眉間愁緒已散,笑道,“去拿《長江志》來,我給你講講沿途風光。”
“哦。”
雖然有丫環,可既然先生差遣的人是他,他就得跑一趟。抱了書來,林謹玉上了床,仍是跪坐的姿勢,問,“先生,你家在京城麼?”
“嗯。”
“那我有沒有師娘啊?”林謹玉歪著腦袋,天真可愛。
許先生“撲哧”笑了,眼睛裡浮起點點暖色,伸手捏了林謹玉的雙下巴一下,點頭道,“有,等有空我介紹你們認識啊。”
“哦,先生,那我尋個時間去拜見師娘吧。先生家的宅子在什麼地方,我跟大管家說。”
“我得看他有沒有空?”許先生直笑,“師娘,嗯,這個稱呼好。”
看先生一個人傻樂,林謹玉笑,“師娘長得好不好看哪?”
“你個小屁東西,還懂好不好看?”鄙視的敲了林謹玉的大頭一下子,許先生露出滿是懷念的微笑。林謹玉提醒道,“先生,自從上了船,你說話越來越不文雅了。”
“行了,你還要不要聽我講課?”
“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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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表哥問玉表弟答 ...
因大管家算計著時辰,上午辰時,船已靠岸。眾人皆打理妥當,許先生一身紫緞錦袍,黑色鑲金嵌玉腰帶,外頭披著件天藍色緞面小毛抖篷。
唯林謹玉還在指手畫腳的吩咐丫頭們整理衣衫,“瑪瑙姐姐,不要這個項圈,要那個鑲了一圈紅寶石的那個金項圈兒。”
瑪瑙笑道,“大爺不是一直嫌那個笨重麼?”
“沒事兒,再拿兩金鐲子來。”林謹玉散著頭髮坐在小凳子上說,“翡翠姐姐,梳辮子的繩子我讓你串上幾顆南珠,綴好了沒?”
“弄好了。”翡翠生就一雙巧手,笑道,“大爺向來不愛這些的。”
“咱們不是去走親戚嗎?聽母親說外祖母家極是富貴,我當然要打扮得整齊了,不然就顯得寒磣了。”林謹玉笑道。
許先生在外頭早聽到林謹玉的童言童語,笑著蹓噠進來,忍笑點評,“你穿這身在路上可得小心些,那些拍花子的,就喜歡你這種小孩兒。”
林謹玉笑道,“先生,你家在什麼地界兒啊,師娘什麼時候在家,我好去給師娘請安。”
瑪瑙翡翠手頭兒俐落,很快將林謹玉打整好,許先生見這副小紅包包金燦燦的模樣,笑著點頭,“不錯,挺好看。我家在平安街院,門外有兩大紅燈籠,寫著許府的就是。你要是去先派人給我送個信兒,或許我不在家呢。若是有事,也只管到那裡找我。”
“那師傅什麼時候回揚州啊?”
“得過了元宵節。”
“嗯,先生,有沒有接你呢?”
“有,下船吧。榮國府的人應該已經來了。”許先生牽著林謹玉的小手,後面跟著諸管家嬤嬤侍女僕從,浩浩蕩蕩的下了船。
鞋子剛挨泥土地,馬上湧上兩撥人來,爭先請安。
一個是青色綢緞棉衣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一張圓臉,弓著身子作揖道,“奴才賴大給表少爺請安。”
另一人跟賴大長得像兄弟,衣服也很像,跪在地上給許先生嗑了個頭,“奴才給主子請安。”
兩人高下立見。
林謹玉摸摸下巴,笑道,“賴總管不必多禮。”卻並未對賴大介紹許先生的身份,只對許先生道,“請先生先行登轎,弟子送您。”
許先生點了點頭,一揮手,那青衣人才站起身,面上有些尷尬,“主子,榮國府的車轎擺在咱們前頭了。奴才跟他們商量了半天……”
“無妨,碼頭大的很。賴總管,讓下面人讓出路來。”林謹玉再次道,“先生,弟子恭送您。”
賴大想著,您年紀小,譜兒可一點兒不小。他如今還真不敢得罪林謹玉,低聲吩咐下人讓開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