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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兒,表弟若不點頭,表弟妹怕不會應承。”賈璉卻不想攬這個差,推脫道,“我雖沒見過表弟妹,聽家裡的也提起過,最是大家作派,如何肯獨斷應下外頭的事兒呢?”
賈政咬咬牙問,“可知林家那別院兒在哪兒,就是你先去別院走一趟也是行的。只請他看在親戚的面子上,幫上一幫?若是娘娘在宮裡有個好歹,咱們家……”
賈赦眼光一閃,拿腔做調地,“如此,璉兒明日就走一遭吧。只是謹玉當年在咱家的光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一有事就求到他頭人,謹玉那個脾氣性子,可不是好惹好求的,可如今事情焦切,能怎麼著,不過得厚著臉皮試一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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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諸人方各自散去,賈珍回了東府,喚住賈蓉,“你今兒個多嘴說林家做什麼?”
賈珍熬了這半夜,渾身酸痛,賈蓉繞至椅後為父親揉捏著肩膀,笑道,“看那邊兒是沒法子了,林表叔豈不是現成的路子麼?就是之前有些嫌隙,前兒祖父過逝,給了林家信兒,林家也派人送了祭儀,可見林家還顧念幾分親戚情份。正經現在火燒眉毛的時候,不求林家求誰去?賈家再有不是,也是林家的正經外家,林表叔難道會眼看著賈家出事兒不成?聽胡氏說,林家表嬸子極有氣派,剛大婚那會兒過來給老太太請安,言語作派,非咱家姑娘能比。父親,表嬸子這樣尊貴的出身,若想幫,這事兒斷沒有不成的呀。”
賈珍擺了擺手,閉著眼睛道,“哼,你當是說夢話呢!大老爺的話粗可卻是實話,林家不是好相與的。”
賈蓉笑道,“這位林表叔,兒子沒見過幾面。不說別的,運氣是比世人都強的,功名還好,就是林表叔娶的這位嬸子,這樣顯赫的出身,人都說做皇子妃都使得的。兒子想著,林表叔官兒做得順,許是拖了表嬸子娘家的福氣呢。林表叔瞧著排面兒相貌是比不得寶二叔的,怎的,寶二叔就沒這運道。寶二叔正經岳家如今又給抄了,官司纏身,到不知將來如何呢?”
“運氣?”賈珍一伸手,賈蓉忙奉了茶來,賈珍喝了半盞,嘆道,“不僅運氣好,手段更好。”賈珍自認為賈璉是兄弟中的出頭,打前年賈璉被林家罵得狗一樣回來,賈珍就不大願意跟林謹玉打交道,實在是這小子太刁了,又不講個大家體面,翻臉比翻書都快,撒起火來誰也招架不住,這樣的人不是好招惹的。賈珍側眼瞟了賈蓉一會兒,訓示道,“就你精乖嘴快,誰能想不到林家?可你瞧那府里大老爺二老爺璉兒,誰主動提呢?以後,你還是長些眼色再說話,沒得討了人嫌。”
賈蓉唯唯稱是,心中仍不大信。
許子文走了三天,徒景辰才知道自己被挖了牆角,得知是林謹玉跟著許子文去了別院,徒景辰恨不得掐死林謹玉,這個即礙眼又沒眼色的混帳東西。
徒景辰轉頭罵了徒汶斐一頓,“你是個男人,拿出些魄力來!你們那些事兒,朕本不願多管,不過,你也得教林謹玉點兒規矩禮數。仗著你舅舅疼他,攛掇著你舅舅去別院,難道京都住不下他了!”
“父皇,兒臣沒本事,管不住。”徒汶斐氣也不大順,死板著臉回了一句。心道,有本事你是把小舅舅叫回來,這會兒來挑謹玉的不是,他還想謹玉早點回來呢。
徒景辰差點沒被徒汶斐把肺葉子頂出來,瞪他一眼,“你這是怨朕呢?”
“兒臣不敢。”徒汶斐躬身道,“舅舅待謹玉就跟兒子似的,親近些也沒什麼。”
兒子!徒景辰怒,怎麼也沒見你們誰跟朕這麼親近呢!徒景辰把徒汶斐轟出去,抽空去了別院一趟。
林謹玉正在與許子文用飯,見徒景辰來了,忙起身見禮,徒景辰剛桌上擺著好大的螃蟹,笑道,“你們倒是會樂喝,朕也空著肚子呢。”
說話間,徒景辰的貼身大太監高松已經奉上了一副新碗筷,徒景辰道,“謹玉,坐吧,這是睿卓的院子,朕來者是客。”對許子文道,“你身上不好,少吃這些寒性的東西。”餘光掃過林謹玉,眼角眉梢的透著不痛快。
林謹玉摸了摸溫在水裡的流雲萬福的銀壺,起身邊斟酒邊道,“廚下備著熱菜呢,只是螃蟹涼了不好吃,才先吃這個,即如此,老周,傳菜吧。以前每年重陽節,先生都喜歡吃螃蟹,根本沒事兒。”
“閉嘴!沒問你,你哪兒來得這些廢話!”徒景辰瞪林謹玉一眼,問,“什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