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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呷了口茶,“誰能料到二姐姐這樣無欲無求的一個清白女兒家,竟遭此天降橫禍呢。王大人乃當朝相爺、一部尚書,若是王大人也查不出源由,可真是令人難以思量。其實我倒有個法子,不知有沒有用呢?”
“妹妹請講。”王熙鳳就指著林黛玉出手相助,此時急忙問了。
“我小時候聽母親說賈史王薛,四大家族世代聯姻,如今薛家已經敗落,不必再提。王、史兩家,總是信得過的,族人里定有溫文識禮的人家,總不會人人都是見利忘義的吧。”林黛玉溫聲道,“這樣若真有人再使壞,順藤摸瓜也能查出來不是麼?”
王熙鳳這些日子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請林家高抬貴手,如今被林黛玉一點,瞬間也醒了。看來,林黛玉對林謹玉做的事一無所知,也好,這事兒原不是能說出口的。賈璉已經給林謹玉送了重禮,算是賠罪,只可惜沒個准信兒。林黛玉說得也有理,如今王家族長王子騰,自個兒的親爹,王家都中五房俱以父親馬首是瞻;史家在都十房,以史家兄弟為首;給迎春說別人容易出事,說史王兩家的族人就是瑞王也難下手了,榮國府朝內無人,不代表王子騰與史家兄弟是吃素的。再者,與林家到底是姑表親,林謹玉也不見得會把事做絕。
王熙鳳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著了地,笑道,“還是妹妹好見識。”
“二嫂子快別笑話我了,二姐姐也是我的表姐,大家姐妹一場,能幫上忙我便不會袖手旁觀。”林黛玉道。
一時請了三春過來,聊了些詩詞閒話,中午用了茶飯,林黛玉收拾了些參茸藥材,托王熙鳳一併帶給賈母,客氣的送走了這一行人。
123、林謹玉糊塗升學士
且不說王熙鳳得了林黛玉的錦囊妙計,回府與賈府商議迎春的親事。
林謹玉去翰林院上班卻遇到了奇事,他上午剛與眾人一道聽了掌院學士忠君愛國的訓示,下午便接到聖旨:點為四品侍讀學士。眾人看他的眼光都滿是……詭異。
侍讀學士向來出自翰林,從四品,頂頭上司便是掌院學士。官兒不大,不過伴駕侍君,端得是清貴無匹。你一個小探花,哪兒來得這等機緣哪?你走得誰家的路子巴結上了得了皇上的眼緣兒啊?不說翰林院這一幫子編修編撰檢討,就是掌院學士內閣相輔徐碩瞧著他的神情也有些不對頭。
傳旨太監笑道,“林學士,萬歲在御書房等著呢,請吧。”
林謹玉抬袖子擦了擦額間的汗,茫然的望了望周圍尚未來得及熟悉的同僚,同僚們的臉色都有說不出的古怪,林謹玉忙跟著傳旨太監去了。
走在宮裡的石板路上,林謹玉笑問,“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我姓崔。”
林謹玉自袖中取出張銀票塞崔公公手裡,笑道,“辛苦大人了。”
崔公公不料林謹玉小小年紀,竟如此有眼色,低聲道,“奴才謝林大人賞。林大人,萬歲爺心情不大好,您過去可要小心伺候。”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指點了林謹玉幾句。
“多謝大人提點。”
去的是皇帝的內書房,一片肅殺,外頭正有一人被按在條凳上,兩個小太監揮著金絲楠木做的板子打得噼啪作響。這人一身淡紫色一品官服,趴著看不到容貌,不過封建社會皇權至上,打板子都要扒了褲子打,林謹玉只瞧了一眼,便不忍再看,青紫腫脹,帶出幾分猙獰。愈發襯得那截白晳如玉的頸項纖細可憐。再走近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兒縈繞鼻息,林謹玉馬上知道這挨打之人的身份了。工部尚書,吳憂。他大鬧工部時趁機抱了下吳憂,吳憂身上就是這種香氣,至今未忘。
林謹玉心中一個哆嗦,一品尚書被按在外頭打板子,看來徒景辰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
板子停下,監刑太監與傳旨太監一道進去復旨。
過一時,宣二人進去見駕。
吳憂仍能勉強起身,唇上幾道牙印,臉上冷汗涔涔,配上他那神仙般的五官,使人頓生不忍之心。吳憂整理衣衫,林謹玉過去拿帕子想給吳憂擦臉上冷汗,被人一巴掌打在手背上,吳憂瞪他一眼,這小子傻的麼,挨了打倒要把證據擦去,叫皇帝看到還得以為他用內力抗刑呢。
林謹玉訕訕笑了,跟著吳憂一道進去見駕。
徒景辰正坐在龍案後頭運氣,徒汶斐低頭坐在錦凳上。吳憂林謹玉行了禮,徒景辰冷聲道,“起來吧,賜座。”
林謹玉坐在吳憂下首,見吳憂坐在凳子上時,額間的冷汗順著太陽穴流到下巴尖兒滴到官服上,那張俊美的極點的臉瞬間慘白如紙。徒景辰冷笑,“知道疼就長些記性,朕養你們難道是吃白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