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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妥當,三人直奔西寧郡王所在的將軍府。
西寧郡王身份尊貴,這將軍府格局寬闊威武壯麗,軍士整齊,西寧郡王金銘昇於中門相迎,或許是多年領兵的緣故,西寧郡王身上仿若縈繞著淡淡地殺氣,讓人心中不由一凜。
“王叔。”
“殿下。”
這二人同等級,不相上下的尊貴,徒汶斐輩份低了些,行了半禮。西寧郡王並未伸手相扶,心安理得的受了這一禮,笑了笑,“殿下不必多禮。”一雙鷹眸在林謹玉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種□裸的厭惡毫不掩飾的流溢於外,林謹玉微一躬身,唇角一彎,清亮的眼睛彎成弦月,笑眯眯的對西寧郡王的壓力一笑而過,自我介紹,“家師許子文,乃王爺舊識。”
“聽說了。”西寧郡王聲音中帶了一絲說不出的意味兒,眼睛移向徒汶斐、吳憂,親切笑道,“瑞王吳尚書遠道而來,辛苦了,本王特備薄酒,為二位接風洗塵。”
啥叫土皇帝,林謹玉真是見識到了,只這一份傲倨,把他這個四品學士視為空氣,就是整個朝廷獨一份兒。
前有親兵引路,到了一處偏廳,西寧郡王根本未讓座,直接坐在上首之位,請徒汶斐等人一併坐下,單手撐了下額頭,溫聲道,“聽聞林學士喜歡吃,嗯,讓我想想,酸梅湯,是吧?”
看來這次西寧郡王準備的鴻門宴,林謹玉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哪裡,我是因為路上沒好廚子,食欲不振,王爺這裡有什麼好酒好菜的,盡可以賞給下官享用。王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估計對下官的口味兒也是了如指掌。”
“你跟許二一樣討厭。”金銘昇轉頭看向徒汶斐與吳憂道,“別多心,我並無惡意。是你們此情的目的不太友好,我十分擔心你們會衝動做出什麼讓我為難的事。這個,即是下馬威,也算是我的誠意。”
吳憂微微一笑,“王爺表達誠意的方式很特別。”
“這與你們的身份相比,正是相宜。”金銘昇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嘗嘗我這裡的茶,我父王曾經進上過,上皇也曾讚賞過。”
修長白皙的手指托起雪瓷薄胎描金盞,徒汶斐慢呷一口,睫羽一閃,抬眸看向金銘昇,溫聲道,“香氣濃郁,回味悠長,真是好茶。”
“以前看一本雜記時曾有平安州棲鳳山上曾有產茶的記載,史上名噪一時的鳳凰單樅就產自棲鳳山,只是可惜此茶斷了傳承,今日能重飲此茶,真是福緣不淺。”吳憂嘗了嘗,不吝讚賞,“名不虛傳。”
得此二人的讚美,傲然如金銘昇也心情大好,“棲鳳山如今也不過十數株老茶樹了,每年上等茶不過有數的幾斤,昔日平安州鳳家傳下秘法,炒制方法又與眾茶不同。只是可惜二十幾年前,鳳家犯了重案,滿門超斬,此茶也就失傳了。從此,再未進上。”
林謹玉喝了大半盞,不以為然。
喝過茶,便是行宴。
茶是好茶,宴是好宴。更有徒汶斐吳憂兩位,隨便一道菜就能說出些典故來,兩人一唱一和,與西寧郡王相談甚歡。三人都忙著客氣說話,倒便宜了林謹玉,吃了個肚皮溜圓,同時也間接證明,西寧郡王沒在菜里下毒。
“看來林學士很喜歡我平安州的菜色。”西寧郡王對林謹玉是掐著眼的看不上,有許子文的原因,林謹玉像頭豬一樣呼嚕呼嚕的吃個不停也極礙西寧郡王的眼。
林謹玉拿帕子擦了擦嘴上的油,靠著椅子摸著肚子笑道,“是啊,這菜都做得不賴,色香味俱全,我沾光了。”
對這種恬不知恥的人,西寧郡王只能冷笑,“林學士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過獎過獎。”拱拱手,林謹玉道,“我不打擾王爺,王爺給我安排的哪個院子,我先去休息。”
徒汶斐笑道,“王叔,謹玉跟我一道住就好。”
西寧郡王是真的打心底憎惡林謹玉,看到就來火,恨不得這人在世上根本不存在,自然不想多見林謹玉,遂命人引林謹玉去客院。
林謹玉向來是挺有人緣兒,頭一遭給人這樣嫌棄,吃飽喝足,也不願熱臉貼西寧郡王的冷屁股,寧可回房間睡覺。
不過,路越走越荒,已經偏離了將軍府的主建築群,林謹玉摸了摸自己的後脖子,該不會被謀殺吧。
“林大人不必多心,越先生住的地方偏了些。”引路的小兵也是個眼明心慧的,笑著寬慰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