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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是親的,管的也只是外面的事兒。內宅不是全在二舅母手裡麼,現在璉表哥娶的就是二舅母的內侄女,璉二嫂子對自己的婆婆都是淡淡的,面子上的事兒,對二舅母卻極親熱恭敬。她們是親姑侄,二舅母對娘親有意見,璉二嫂子嘴上不說,心裡難免生出齷齪來。如今咱們家遠在揚州,走動有限。真要拿什麼大事相托,怕是靠不住。就算是有外祖母,外祖母畢竟年邁力衰,再者,到了真章處,外祖母也是賈家人,誰能真心為咱家考慮。”林謹玉仰頭望著林如海黑中間白的髮絲,感慨,你跟娘親要是能多活十年也好啊。
林如海嘆道,“咱們祖上是列候出身,到為父這兒,本無爵位相襲,皇上恩典,令為父多襲一代。到你這兒,就得靠你自己了。”
“俗話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當然是自己最可靠了。”林謹玉眨眨眼,“爵位什麼,也比不上自己有本事,看大舅舅就知道了。”
林如海笑斥,“混帳東西,敢拿長輩取笑。這話可不許在外面說,否則定要掌嘴的。”
“我就跟爹爹說。”
林如海氣得笑了,“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說,省得我生氣。”
“那我在心裡偷偷想就是了。”
何謂世家,林家列候之家,襲爵四代,定有他獨到之處。林如海不惑之年得此一子,心中百般疼愛,平日裡除了命林謹玉念書外,更是手把手教林謹玉為人處事,規矩禮儀,一有空閒便將愛子帶在身邊教養。一來同愛子講述與人相處之道,為主之尊,轄制下人之術,否則林謹玉也不會在管家時那麼快查出奶兄私吞銀錢之事來,得以在下人中立威;二來讓林謹玉多見些世面,俗語說見多識廣,自家這種門第出去的少爺定得顯示出身份氣度來。如賈母這種將孫子圈在身邊像女孩兒一般嬌養,在林如海看來實在是……婦人之見。
不說賈母如何教養孫子,在林如海看就是他兩個舅兄的教育也完全不及格,一個只知花天酒地,一個不問俗務,只知承享祖上恩澤,全無上進之心。這也是賈府如今頹敗的原因,空有公府之名,卻無世家之風。
林如海道,“你外祖母家的情形,你心裡有數就是。覺得不好,反正咱們離得遠,少來往些就是。以後若回京,有了走動,你也不要顯出疏遠來。”
林謹玉晃著腦袋,有些不明白了,林如海笑,“那是你親舅舅家,你遠著,豈不是讓人說你涼薄麼?自己的母族,也沒遠了的道理。不過若是你舅舅表哥高門顯貴,瞧不上咱們,這又另是一說了。”
林謹玉摸摸腦袋,嘿嘿笑了,忍不住問,“爹爹,許先生……”剛說了半句便被林如海一個眼神止住了,林如海道,“許先生留下的功課,你要好好做,他過了年回來檢查,若是不好,我饒不了你。”
“知道啦。”
“還有,胭脂水粉,那些東西,不許碰,聽到沒?”若是林謹玉日後成天倒騰啥胭脂香粉,林如海自己先得氣死。
林謹玉張開小嘴兒嘆口氣,“二表哥常道,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慡;見了男子,便覺濁臭。”
林如海一把揪住林謹玉的小耳朵,逼近,呲牙冷笑,“要不要給你長長記性?”
林謹玉忙去護住耳朵,賠笑,“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叫兒子說,以表兄為鏡,可以正心志呢。”如果想成為一個有休養有見識有志氣有擔當的四有青年,只要跟賈寶玉反著來就是。
林謹玉被林如海轟出書房,揉著耳朵回房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手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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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謹玉拜師黛玉鑒玉 ...
林如海給林謹玉找了個騎射師傅。
話是這樣說的,“君子六藝,禮、樂、射、藝、書、數,騎射也在其中,不要你練成武功高手,強身健體就好。”
林謹玉是個自來熟,外加好奇寶寶。
於是,徐師傅只得耐下性子來解答小朋友的十萬個為什麼。
“師傅,您會不會輕功?”林謹玉雙手比劃著名,一指院裡沒啥精神結了一層白霜的竹子,“輕飄飄的站在竹子上去?”
小東西真有想像力啊,徐師傅道,“那不是成神仙了。輕功也沒人們說的那樣邪乎,頂多是跳得比別人高些跑得比別人快些。”
“師傅,那您會不會單手劈石山,就這樣,呯一下子,石頭化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