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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最講究身份地位,主子對主子管家對管家才算對等,林謹玉偏就連大管家都省了,二管家林福便帶著幾人出去說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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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是帶著十二分的歉意,也沒料到竟然連林家的門都沒進去,幾個門房連個笑臉都沒有,說了聲進去通稟,便呯的關了門!
想他榮國府,在誰家門前吃過閉門羹啊!賴大是個順風耳,這片刻之間早知道了裡頭的事,到賈璉跟前低聲道,“二爺,奴才看這勢頭,不如爺先回去,明兒個再來。”
賴大也是一心為賈璉的臉面計,輕聲道,“林大爺也是咱府的外甥,一時的氣罷了。”賴大覺得林家現在沒人,說白了一姐一弟,黛玉不必計在內,姑娘早晚要嫁人,林家正經的主子只是林謹玉一個,年紀小,再有本事也得榮國府照應呢。
賈璉搖了搖頭,“不行,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讓林表弟消了氣。”他是世家子,知道輕重,內闈陰私最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了,人家姐弟投靠而來,大晚上的連夜搬回自己家,這就是說沒啥啥,誰信?
林家姐弟住在榮國府,只要住一天,林謹玉便不能在外面說一句榮國府的不好,否則這就是不敬不孝不識好歹,人家憐你孤苦接了你好吃好喝高門顯第的住著,難道還有不是?所以燕窩的事,林謹玉真不能大肆宣揚,只能模糊的說幾句。可今日不同,林家姐弟若是搬,榮國府擺酒設宴請客相陪,才能搬得雙方各自歡喜,便是日後,林謹玉也得記賈府的情份。可好好的一件事,就被二太太弄砸了,現在主動權可在林謹玉的手裡,真說出什麼話來,榮國府的臉面是要還是不要?
人家不讓進,賈璉便在外頭車裡等著。
45、謹玉訴因意在非語
其實要林謹玉說,賈璉是個心裡明白的,輕重緩急也分得清,不過太過於要面子。在這個無恥的年代,自恃身份矜持著可能最後會把命都搭了去!王子騰想求情面還得裝模作樣的假作揖呢,賈璉明知賠罪卻仍安穩的坐在車裡。
這,就是差距!
角門吱一聲從裡頭打開,一行人黑沉著臉怒沖沖的站到門前,冷著臉不說話,抬著下巴瞧著榮國府的車馬僕從。
周瑞賠笑上前,“原來是富大哥,我們二爺來看你家大爺了。”
“不敢當,”林富根本沒正眼看周瑞,張雲李帆上前譏笑道,“嗬,這是怎麼說的,看我家大爺,你們榮國府真好意思說出口!”
“就是,堂堂國公府第,欺負我家大爺年幼不成?我家大爺有功名有爵位,便是府上二太太仗著是貴妃娘娘的生母,也休想動我家大爺一根汗毛!”
“富哥,富爺,有話好好說,到底是親戚呢。”周瑞臉上的笑都僵了,此時天色漸黑,這林府不是寒門小戶,一條街住的也都是稍有身份的人家,這樣吵鬧起來如何是好?
“我倒不知道這是哪家親戚才能幹出的事!當初府上好說歹說接了我家主子住到你榮國府,沒想到卻是外頭和善,內里藏jian!你們是明里暗裡一套套的做出這些醜事來!如今倒怕被人知道了!”
這幾人林富自恃身份陰沉沉的站著不說話,其他幾人都是有些口齒的,此時七嘴八舌的說起來,賈璉扶著賴大的手剛下車便有再坐回去的衝動,賴大到底做了多年的大管家,上前喝道,“凡事,自有家中主子說話,你們在我家二爺面前如此吵鬧!是何道理!”
林富一擺手,見旁的圍了不少人過來,冷笑道,“咱們林家也沒請你們二爺過來!賴大管家倒是說說,你們二爺是為什麼來的!堂堂榮國府,有權有勢,欺負我家大爺年幼,送假燕窩不成,著薛家雇兇殺我家大爺,你們是思量著我們林家好欺負,還是眼紅我們林家基業銀錢!今天府上二太太還叫我家大爺為府上銜玉的公子去廟裡跪經祈福!”林富一口啐到地上,怒道,“也不睜眼瞧,我家大爺有功名有爵位,堂堂林家家主,你們也不拿鏡子照照配是不配!也不怕折了你家鳳凰的福壽!怎麼府上二太太今日沒打了我家大爺,倒要逼上門來欺負我們林家了!”
賴大真不愧姓賴的,喝道,“真是豈有此理,我家主子們好生供養林大爺林姑娘,如今倒有了不是,編出這些謊話來,你們愧是不愧!”賴大也是急了,他實在沒法子了,這話往大街上一嚷嚷就瞞不住了!如今只得死不認帳!
平安吉祥不愧是林謹玉一手調教出來的小子,當下兩眼一閉,撲通跪到地上嚎喪起來,大淚珠子吧嗒吧嗒的掉,“老爺啊,皇上老子也知道您的功績……如今留下大爺才十一歲,給人欺負了都沒處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