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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時,御史台朱明照狠狠參了工部尚書吳憂私德不修辱罵下屬,至其歸家。

    吳憂駁道,“朱御史還是拿出證據來,本官什麼地方不修私德?又辱誰了?還請朱御史明示!我工部左右侍郎、郎中、員外郎、主事以及堂主事、司務、筆帖式、大小官員連侍衛在一起算上共計上百人,因病回家的也有十來人,朱御史倒是說說誰是我罵回去的?找他出來問問,我倒要問他一個私瞞上官,贖職之罪!這哪裡是欺瞞於本官,此乃無視朝廷,對萬歲大不敬之罪!”

    朱明照怒道,“吳大人舌燦生花,本官真是佩服!那我問你,工部員外郎賈存周,因何稱病?吳大人日日言語折磨,賈存周在工部兢兢業業十幾載,年過四旬之人,卻被吳大人辱罵不休,心氣鬱結,臥病在床,才因病請休!”

    吳憂眼睛一眯,冷笑道,“真是笑話!朱大人,如今朝上我工部左右侍郎俱在,你可問一問他們,本官何時辱罵過一個小小的員外郎!我勸一勸朱大人,御史風聞奏事也不是你這般血口噴人!我問你,你何時見過賈存周,從何處編來的這等是非來污衊本官身!說,你到底有何陰謀!朱大人,我告訴你,御史台是巡察百官的地方,可不是用來泄私怨結私仇的地方!若我說得沒錯,朱大人乃原揚州知府朱贊德的侄子,朱贊德因收受賄賂被本官參倒,朱大人不會是借著賈存周之名,來為你的叔父泄憤吧!朱大人,你食朝廷俸祿,受吾皇恩賞,卻一心糾纏於一己私怨!你可記得你是讀書人,你是受過聖人教導的,可還曉得什麼是公私分明!可對得起皇上任你為御史的信任!可對得起你身上這身正五品的獬豸官服!我若是你,真是羞於站在此處此地!”  

    吳憂說話擲地有聲,如珠落玉盤,朱明照插話都插不上,被罵得臉色漲紅,徒景辰溫聲道,“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朱明照,朕問你,賈存周病好了沒?”

    朱明照還算沒蠢到家,恭聲道,“臣一聽說這等欺上凌下之事,恨得不行,連夜寫了奏章,免得萬歲不要被這些小人迷惑。倒不知道賈存周病得如何?”

    “嗯,那你下了朝去榮國府走一趟,若是他好了,你跟他說,繼續去衙門當差就是。”徒景辰看了眼吳憂,“吳尚書,你也當自省。”

    兩人都退下。

    下朝後,徒景辰將吳憂留了下來,賜了一頓早膳。

    徒景辰脫了靴子盤腿坐在小炕上,面前是一疊奏章,吳憂坐在下面的繡凳上,靜好如畫。掀開一本奏章,徒景辰淡淡地,“說說吧,你欺負賈存周做什麼?”

    “萬歲,臣冤枉啊。”吳憂起身喊冤,徒景辰唇角微挑,轉頭看了吳憂一眼,擺了擺手,“坐吧。朕又不是御史,你也不必跟朕這兒練那些嘴皮子功夫。”  

    吳憂道,“也說不上欺負,臣只是問了他些事兒,誰曉得他身子骨兒不好,下晌午就請了病假。如今他名下那一攤子事兒全都得別人分攤,搞得幾個員外郎怨聲載道。臣還想稟萬歲,要不要從下面主事中提一個上來,讓賈存周在家好好養病吧。”

    徒景辰揉了揉眉心,“上次你在朝上將吳大人罵得暈過去,朕好像賞了你二十大板,還擱朕這兒沒打吧?”

    吳憂忙道,“臣只是覺得上次榮國府之事,陛下處理得有些虎頭蛇尾,似有未盡之意。這讓賈存周回家,也是為陛下分憂哪。”

    徒景辰道,“接著說。”

    “陛下如今已登基五年,也該到了改元之時。”吳憂小聲道。

    徒景辰笑,“文武百官勸過朕不少回,獨沒見你上過表章,看來你是想私下跟朕說了。這事不必提,父皇尚在,朕便不會改元。”

    吳憂道,“年號只是兩個字而已,叫什麼都是虛的。臣是指,朝中,是否可一掃舊塵,換一番氣象呢?”

    徒景辰看向吳憂,“吳憂,你比大部分人聰明。朕,看重你。不過,你只欺負一個賈存周,並無大用。”  

    吳憂笑,“若陛下肯將臣放回都察院,臣可以一個個把他們參回老家。”

    “不行。朕看重的是你的才幹,並不是你這張嘴,”徒景辰道,“你在工部做得很好。你是個明白人,能體察朕的心意,為朕分憂。朕告訴你,朕愛惜你,不會讓你做那把刀。”

    吳憂低下頭,不再說話。徒景辰笑問,“說說你為何從賈存周身上著手?”

    “榮國府如今有名無實,族中有世爵,卻只有賈存周一人在朝為官,聽說他們四大家族同枝連氣共榮共損,臣動賈存周,便是想試試王史兩家的反應。”吳憂勾了勾唇,笑道,“結果萬歲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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