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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人自稱是榮國府的奴才,說是奉命來找王大人的。”侍衛抱拳回稟。
穆離點了點頭,周瑞嗑頭請安,“回大人,奴才奉家主之命有急事告知王大人。”
“什麼事?”穆離淡淡地問,俊逸的臉龐面無表情。
周瑞哽了一下,平常可沒人這麼問過,一般人聽說他出身榮國府要找王子騰,都是馬上滿臉含笑大開方便之門,哪裡這般囉嗦。不過他也知道事態緊急,胡謅道,“是我家二太太,王子騰大人的胞妹不大好了,老太太老爺們派奴才前來送信。”
穆離眼睛掃過周瑞身上的紫紅色的綢緞夾棉袍子,冷笑,“胡言亂語,你家主子不大好了,你倒大紅大紫的,你是來報喜還是報喪!來人,給我搜他的身!說不得是刺客!”
兩個如狼似虎的侍衛馬上將周瑞按到地上,身上但凡玉佩荷包髮簪書信一堆全都呈到穆離跟前,穆離內心冷笑,你們榮國府還是遲了一步,殊不知四皇子的書信比你們更早更快。將書信拈在手上,穆離一指周瑞,道,“好好審問他,到底是什麼來歷!我這就去見王大人!”
穆離攔下榮國府的書信,當然要選個好時機送進去,王子騰深受帝寵,皇上喜歡聰明人,王子騰為人圓滑,不僅皇上看重他,上皇對他的印象也是極佳。今日王子騰巧得獵了一頭黑熊,皇上大加讚賞,君臣其樂之際,穆離求見。
皇帝笑道,“這次穆離要忙著防圍之事,怕得憋壞了他。”傳穆離進帳。
穆離先行了禮,上皇笑道,“可是手癢了,想要去行獵?”
“回上皇、皇上,臣也羨慕王大人的緊。只是剛剛在帳前一個叫周瑞的奴才請求面見王大人,周瑞自稱從榮國府來,說榮國府二太太不大好呢。”穆離見王子騰臉色一變,冷聲道,“不過,臣覺得有蹊蹺,那奴才一身大紅大紫的喜慶,哪裡像主子不好的?怕另有機密要事吧,書信我帶來了,漆封還在,請王大人一閱。”
上皇皇帝都看向王子騰,王子騰不知道該不該接,皇帝笑道,“子騰快看看吧,興許真有急事呢,別耽擱了。”
王子騰只得接過,當面撕開,抽出信紙,一目十行的掃過,臉皮漲得青紫,渾身發顫,虎目含淚。王子騰心中千百個念頭轉過,雙腿一彎,跪在地上,呯呯呯,嗑了三個響頭,雙手呈上信件,泣不成聲道,“請皇上依律處置,臣,臣治家不嚴,出了這等不慈不善的妹妹,已無面目再立朝堂,求皇上恩准老臣年老致士,回家思過吧。臣無才無能,我王家再不敢認這等不肖子孫,臣啟萬歲容臣回京,整治門戶,以正家風。祖宗戰戰兢兢,百年清名,斷不能在臣手裡敗壞,若此,臣即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見先人。”
皇帝跟他爹都摸不著頭腦呢,接過書信一看,嗬,當真了不得了,皇帝怒道,“竟有這等可笑之事!王卿先起來吧,這又與你有何相干呢?你隨朕狩獵,一無所知。”
王子騰泣道,“臣也是有兒女之人,何況林公在世之時,同朝為官,亦是交好。故交之子,臣未能照顧一二,臣妹竟做出這等事情,臣,臣……”王子騰是真傷心,別人親戚都是給抬轎,就他家這倒霉親戚,不停的拆台,王子騰哽咽著,一口氣未提起來,整個身體向後倒去。
穆離伸手疾快將王子騰接住,握住王子騰的手一股極暖的內力緩緩輸入王子騰大人的體內,唉,他也替王大人可惜呢。這人啥都好,就是命不好……
王子騰幽幽轉醒,淚流不斷,臉色灰敗,皇帝嘆道,“子騰,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朕還是那句話,不干你的事!你正當盛年,朕還要好好用你!穆離,送子騰回營帳休息,宣御醫,用什麼藥材直接取來就是。”
御帳中清靜了,太監不算,就剩這對天下至尊的父子。
上皇也接過看了書信,問道,“這林家乃林如海之後麼?”
“正是呢。”皇上坐在父親身邊,道,“這薛家乃是紫薇舍人之後,薛林兩家早有些嫌隙,去年薛家縱奴行兇要害林謹玉,未逞。那林謹玉今年才十三,薛家雇了十幾個地痞流氓,幸好被巡城兵看到才撿了條小命。兩家素有恩怨,怎可結親?這賈妃莫不是昏了頭不成!”
上皇嘆道,“林如海是榮國府的女婿,這林謹玉不正是賈妃的表弟麼?”
“父皇,薛家因縱奴行兇之事已被革了皇商,如今不過是普通商賈之家。”皇帝道,“林如海於國有功,留下這對孤女弱弟,著實可憐,真讓人害了豈不寒了朝臣們的心麼?朕便將林如海身上的爵位賜給了林謹玉,如今林家並非平民之家,何況林謹玉小小年紀很是爭氣,身上已經有了舉人功名,若下科得中,又是一國之棟粱呢。林家,也是列侯出身,家門嫡女,怎麼能配與商賈之家呢?賈妃在宮中多年,若這點規矩也不懂!那真辜負了貴妃這個份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