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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林謹玉比較得內眷喜歡,這進士共二百餘人,能有多少如林謹這玉般年少未婚名門子弟。所以說,林謹玉的價值遠遠不止於一個進士頭銜,一時間有點關係的太太奶奶們都上門了,林黛玉招待內眷,便有人道,“大姑娘,我只聽人說過狀元榜眼探花會跨馬遊街主,只是這輩子還沒福氣見過探花郎呢,聽說林大爺也沒多大,叫進來也給我們開開眼才好。”不少人懷了相看林謹玉的心思,紛紛附和起來。
林黛玉哪裡會不明白,不過她向來對自個兒弟弟極有信心,笑道,“嬸嬸伯母嫂子們叫他謹玉就是了,什麼大爺不大爺的,忒生份。”命微雨去二門口傳話,請林謹玉進來見禮。只要年紀稍大的太太奶奶們,沒不喜歡林謹玉的,紛紛夸著“這滿臉的福氣。”“模樣是極好的,有才學。”“有出息。”又盤算了一回自家年齡相仿待字閨中的姑娘,怎麼想都覺得林家是難得是好人家兒。待林謹玉一走,便打聽起林謹玉是否訂過親云云,不過還好大家都是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人物,沒啥人大咧咧的直接推薦自家姑娘的。
外頭官客有許子文坐鎮,大家都是極客氣的,王子騰只聞了一口酒香,笑道,“好酒,得有十幾個年頭兒了吧。這麼香的酒,如今不多見了。”
許子文笑道,“這酒是謹玉出生時,如海兄埋在桂花樹下的,當年他們姐弟進京,將這百十壇的酒都運到了京里,算起來也是十五年的陳釀了。如今適逢喜事,拿出來與諸位一嘗。”
聽到有此淵源,眾人再嘗,更覺多了幾分味道。陳臨人老心不老,笑道,“林公當年就是個極雅致的人物,有子如此,當算無憾了。”抿了一口杯中佳釀,果然清冽芬芳,絕非凡品,睨了許子文一眼,“睿卓,聽說你給探花郎訂下婚事了,哪家的姑娘啊?”
王子騰心下感慨,這許子文下手可真快,如今倒不用開口一問了,面上不動聲色,只笑眯眯的聽著,許子文笑道,“我是向來不耐煩這些的。去年我父親來京陛見,一見謹玉極是投緣,比待我都好三分。早想請謹玉去山東玩兒幾天,之前謹玉都在備考,不得空閒。老爺子估摸著春闈結束,便讓人從山東捎了信來,命我帶謹玉過去。謹玉跟著我念了這些年的書,還真沒去過我家呢,我父親如今年紀大了,沒什麼事,最喜歡做媒拉奷兒的。若有合適的,能全一樁姻緣也是美事。”
此話一出,誰也不爭了,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誰能爭得過許家去?明擺著許子文這是想藉此機會把話撒出去,說不定就是跟許家姑娘聯姻呢,許子文精乖精乖的,怎麼可能讓肥水流到外人田裡去,不過大家也得重新掂量林謹玉的份量了。
林謹玉忙得暈頭轉向,林如海當年官居要職,林家世交也都是差不多的人物,再有就是林謹玉的兩位先生,許子文、徐嘉與今年的座師徐碩。
徐碩只是略露露臉,要了一罈子酒,沒多待便沒家了。徐嘉在太醫院任職,官職不高,不過是左院判,這年頭兒,得罪誰也別得罪太醫。徐嘉話不多,卻是林謹玉正經師傅,坐了首席,覺得這酒還是不錯滴,想著一會兒多要幾罈子帶回去慢慢喝。賈政賈赫賈璉也來喝酒,只是林謹玉只是稍過去打了個招呼罷,並沒有特別熱絡,這爺兒仨都有些頭暈。榮國府的交際範圍大多是四王八公老親貴,與朝中實權人物交往極少的。想著賈赦是襲了個虛爵並無實職,賈政嘛,又是個不通俗務的,賈璉慣會來事兒,可是他又不當官兒,同這些大人們更打不著交道。此時,見這滿屋子的他們聽過沒見過的人物兒,才真正清楚,失去林家意味著什麼?
這都是自個兒那敗家娘們兒搞出來的禍事,賈政滿肚子的火氣沒處兒撒,見過賈母便去了趙姨娘房裡。賈赦自以為得了理兒,平常他不往賈母跟前湊,此時倒是對著自個兒老娘好一通的可惜抱怨,“今兒個外甥穿著那一身探花官服,沒一個不夸俊俏有出息的,去林府喝酒的大半都是妹夫以前的舊交好友,侍郎少卿相輔什麼的,俱是朝中數得著的人物兒。連太后娘娘的親兄長陳老國舅都去,外甥的先生許學士張羅著陪客,端得是體面尊貴。”瞅了老娘面無表情的老臉一眼,幽幽嘆道,“可惜外甥是跟咱們遠了,不然,正當是璉兒他們夫妻幫著跑腿待客呢。”
賈母“嗯”了一聲,沒說話,賈赦接著道,“如今連外甥的婚事都是許學士的父親操心,不知道許國丈給外甥說個什麼樣的名門閨秀呢,外甥真是前程似錦。”又是感嘆又是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