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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輕盈的腳步聲,林謹玉睜開眼,見是黛玉身邊的奶嬤嬤王嬤嬤拎了個食盒走來,王嬤嬤跟著陪嫁到穆府,如今年老榮養,這兩年愈發福態了,林謹玉起身接過來,“嬤嬤怎麼來了?”
“聽小子們傳信兒說大爺在這兒呢,席上沒吃幾口,今天是哥兒的好日子,都忙著呢,丫環們不能出二門,我給大爺帶了些小菜過來,這天熱,都是些清清淡淡,極慡口的小菜。”王嬤嬤一面說,一面將菜擺了石桌上,笑道,“大爺請用吧。”
林謹玉在席上根本沒吃幾口,這會兒是真餓了,拿起筷子甩開腮幫子大吃起來。
王嬤嬤一臉的慈愛,“怪道連咱家姑娘都說瑞王爺跟大爺關係好呢,連大爺沒吃好都惦記著呢。”
林謹玉一口香菇噎在喉嚨里,忙喝了口湯送下去,問道,“嬤嬤,是瑞王跟你說我沒用飯麼?”
“老奴哪兒有這等福份見著瑞王呢,是王爺身邊的管家叫我家小子往裡傳的信兒。”王嬤嬤笑道,“大爺是個有福的。當初太太懷著大爺時就夢到天上掉下一顆星星落在庭院裡,好不耀眼,第二天就生下了大爺,誰都說這夢是大吉大利呢。”
林謹玉“撲哧”笑了,“這樣啊,嬤嬤,那娘親生姐姐的時候有沒有做過什麼夢哪?”
“聽夫人說是夢到了福天寶地,仙花異草……”
林謹玉忙問,“那咱家來過什麼和尚道士麼?”紅樓夢裡重要的龍套人物癩頭和尚跛足道士怎麼一直沒出現呢,自林謹玉投胎到了林家,就巴巴的等了他們好幾年,也沒見個影子。
“這就多了,老爺太太樂善好施,只要上門總不會叫他們空手而回的。”
林謹玉夾了一筷子香麻藕片,側臉問道,“不是普通的和尚道士,長得比較邋遢的那種,和尚滿頭瘡,道士是個瘸子,沒來過嗎?”
王嬤嬤使勁兒回想,一拍大腿,“哦,要是別的老奴還不記得呢,這個卻是知道!”說著一臉憤憤道,“胡說八道了一通,氣得老爺把他們趕出去了。”
“說什麼了,是不是說要化姐姐出家的話?”
王嬤嬤笑,“嗨,哪兒啊,說是要化大爺出家呢。”林謹玉一下子懵了,啥啥啥!沒搞錯吧,化他出家!他又不是絳珠草!王嬤嬤年紀大了,越發喜歡說古,笑道,“大爺是老爺太太的命根子,生下來那叫一個俊俏,誰不夸呢?忽然就倆瘋子登門要化大爺出家,這不是腦子有病麼?饒是老爺那樣好脾氣也怒了,直接叫人給趕了出去。”
叫誰說也是這倆人神經,林如海盼兒子盼了幾十年,好不容易老天開眼有了林謹玉這麼千頃地里一棵獨苗,竟然有人上門要化兒子出家,這是找抽麼?林謹玉還是有些好奇的問,“那倆人說什麼了沒?”
“這老奴就不知道了。”王嬤嬤笑道,“不過是些胡話罷了,若是大爺真被那倆人化出家,哪有今天的福氣呢?”
是啊,若是真出了家,紅樓夢不就名符其實了麼?唉,看來這和尚道士也是盡了心的,只是沒成而已。
林謹玉這隻小蝴蝶可不就把賈寶玉林黛玉這對感天動地你死我活的愛情悲劇攪活沒了麼?
走的時候又去看了回小外甥,都說外甥像舅舅,林謹玉覺得這小子跟自己一點兒都不像,戳兩下就嚎啕大哭,引來奶嬤嬤十分客氣地教訓了林謹玉一頓。
林謹玉每日都要去許府轉幾遭的,今天又吃了幾杯酒,林謹玉量淺,臉上有些發紅,水閣里放著冰盆,十分涼慡,林謹玉舒服的扭扭腰,許子文見他笑道,“過來給你看個稀罕物什。”
林謹玉先給徒景辰見禮,許子文手中托著個雀卵大小五色纏繞的美玉,徒景辰道,“謹玉在榮國府住過,肯定見過的。”
就近瞧去,果真就是賈寶玉的寶玉,林謹玉搖頭笑道,“臣只遠著看過幾次,以往外祖母拿這個當命根子。”
徒景辰冷笑,“真是奇事,朕從沒見過有人生來嘴裡銜玉的,怎麼也沒噎著他?”他從來不信有這等荒誕無稽之事。若是皇室中人含玉啥的,倒是逸事,你一個國公府的少爺,敢生而銜玉,你們知道玉代表什麼嗎?為啥皇帝不用金璽?不用銀璽?偏要用玉璽!
林謹玉接過那塊兒玉,的確是燦若明霞、瑩潤如蘇,上面還有字跡,遂充當了一回知識淵博解說員,說起這塊玉的來歷,“這可是件寶物,當年女媧娘娘鍊石補天,於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高十二丈,見方二十四丈的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女媧娘娘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單單剩了這一塊未用,棄在此山青梗峰下,後來此石通了靈性,自來自去,可大可小,偶遇機緣,到了二表哥的口中,成了一件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