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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新娘和江戶川一愣,同時看向那邊還蹲在一起修整爐灶的兩人:「那他們還在弄什麼?」
南歌抱著柴火,沒急著走,而是隨他們一起望著自家隊長、二隊的身影:「美觀。」
江戶川、骷髏新娘:「什麼?」
南歌說:「爐灶壘完了,范總說還不夠美觀,於是和隊長繼續修整、拋光。」
江戶川、骷髏新娘:「……」
一個泥爐灶還拋什麼光,你要燒瓷器嗎!
像是看出了二人的吐槽,南歌壓低聲音,悄悄道:「其實不用在意這些理由,你倆和我過去一趟,就什麼都明白了。」
兩個步步高升面面相覷,然後就看見南歌比了個「噓」,之後三人躡手躡腳,走回岸邊,在距離唐凜和范佩陽身後一米半左右,停住。
南歌示意二人別說話,聽就行。
江戶川、骷髏新娘一動不敢動,豎起耳朵,調動這輩子最大的聽力。
很快,他們就聽見了唐凜的聲音:「你不用給我講,我都記得。」
接著是范佩陽,語氣很意外:「你記得?」
唐凜:「嗯,野外求生,你為數不多的業餘愛好之一,每次報名都要拉上我,最艱苦那次,我真的認真想過,你要再拉我一起,我就和你拆夥。」
范佩陽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落寞道:「你沒和我說過你不喜歡。」
「最開始是真的不喜歡,」唐凜說著話鋒一轉,聲音染上笑意,「後來不知怎麼,就覺得還挺有樂趣的。」
「真的?」范佩陽表示懷疑,「單人賽的時候,你每次都輸給我。」
唐凜:「你要再提戰績,下次我真的不去了。」
范佩陽:「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去?」
唐凜:「……」
他是誰,他在哪裡,他剛剛說了什麼?
後方,偷聽三人組。
江戶川看向南歌——什麼美觀什麼修整,都是幌子,他倆就是公費談戀愛!
空著手的骷髏新娘,無聲地拍拍南歌肩膀——我現在知道你看見我倆回來,為什麼有種眼含熱淚的激動了。
南歌抱著柴火,一臉心塞——就問你們我難不難?難不難?
她不應該在這裡,應該和竹子一起躺在苔蘚地。
「參加野外求生的時候,我們真的已經在一起了?」唐凜突然問,像要確認什麼似的。
「在一起了。」范佩陽肯定地給了答案,又道,「你很少一個問題問兩遍,為什麼?」
「有點意外,」唐凜實話實說,「我以為幻具會抹掉所有我們交往中的這些事情,只保留日常談話,工作互動。」
「記得這些也沒用。」范佩陽淡淡道。
他說了這樣一句,就結束了。
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甚至會覺得他就是這樣無所謂,雲淡風輕地說上一句,根本沒往心裡去。
可唐凜知道不是。
他清楚范佩陽很在意,在意他記得野外求生,記得生病後他是怎麼照顧他的,甚至記得他無數次地抱他上輪椅,卻唯獨不記得,他那時候喜歡他。
范佩陽沒說完的話是——
記得這些也沒用……
因為已經忘了當時的心情。
「隊長,」南歌適時打斷前方微妙的安靜,裝出一副剛回來的樣子,將柴火遞過去,「足夠咱們燒半天了。」
唐凜接過柴火,朝後方的江戶川和骷髏新娘笑一下:「辛苦了。」
唐凜大多數時候都是冷靜睿智的,尤其對外人,所以溫柔一笑,格外有殺傷力。
骷髏新娘連忙擺手:「不辛苦。」
江戶川:「要是不夠,我們還能再砍!」
「夠了。」范佩陽蹙眉擋在唐凜身前,拿過江戶川懷裡的灌木。
真正圍到爐灶前,江戶川和骷髏新娘才發現,他們冤枉了范總。
爐灶方正大氣,泥坯光滑,灶壁稜角分明,跟貼了隱形瓷磚似的。人家談戀愛歸談戀愛,沒耽誤美觀的活兒啊!
「接下來就是生火煮海水了吧,」江戶川蹲在爐灶旁,獻計獻策,「鑽木取火還是靠石頭打火星引燃?」
「石頭。」范佩陽說著,從砍回的灌木里挑了幾根比較細的枯枝,走到幾米外,掰碎了堆到地上。
江戶川四下環顧,飛快起身尋了兩塊大小適中的石頭來,問范佩陽:「你看這兩個行嗎?」
兩塊石頭,打出火星,引燃枯枝——標準取火流程,不過通常都是用乾草,因為火星太小,乾草更易燃,枯枝其實有點費勁……
「一塊就夠。」范佩陽打斷了江戶川的思緒。
「一塊?」江戶川茫然地看著范佩陽從他手裡取走一塊石頭,愈發費解,引燃枯枝已經很有難度了,一塊石頭要怎麼撞出火星?
「砰——」
石頭在范佩陽的操控下,凌空飛射而出,直接撞進枯枝堆里。
落入一瞬間,爆裂,火星四濺。
淡淡的焦味出來了。
灼熱的海風吹過。
枯枝末端星星點點的火光,接著風,漸漸燃燒成微弱火苗。
江戶川:「……」
他錯了,他不該以常理揣測范總,他忘了范總不是普通人,是[初級破壞狂]。
范佩陽拿著引燃的一小把枯枝,回到爐灶,謹慎地將其放入空蕩的爐灶之中,而後,一根根往裡添加灌木枯枝,謹慎,細緻,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