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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說完,他才發現沒看見范佩陽:「老闆呢?」
「洗澡。」唐凜坐進沙發里,橫過身體,把腿拿上來,背靠沙發一端,愜意舒展。
像配合他回答似的,范佩陽的臥室方向立刻傳出些許水聲。
「你們中午想吃什麼?」那邊的南歌已打開冰箱,裡面存著一些他們購買的速食食品,「要是不想吃罐頭,我就取庫存。」
食品買一次,就是50種,但除了速食食品,其他熱騰騰的飯菜都只能先存在酒店系統里,隨吃隨取。
臨近中午,是該吃飯了,但——
鄭落竹看看冰箱前的南歌,又看看沙發里的唐凜,再想想浴室里正洗去一身戰鬥塵埃的老闆,心裡莫名蒙上一絲罪惡感:「那個,咱們要不要做做戰鬥總結什麼的,這麼輕鬆休閒是不是不太好啊……」
一上午都老闆出力了,他們什麼也沒幹,現在還只惦記吃飯……
「竹子,」唐凜稍稍坐起,看向他,「你當初為什麼要給范總打工?」
鄭落竹站在沙發旁邊,對於突然拋來的問題猝不及防:「就……當時我在闖關,正好遇到老闆,他說他在招人,我想反正都要闖關,賺點錢也不錯,就跟著了。但我真沒想到,我這是抱上一條粗大腿啊我——」
一說到這個,鄭落竹就興奮了,啪地坐到另一個沙發里,開始給唐凜講五黑黨在前面關卡大殺四方的輝煌戰績。
講到最後,南歌都關了冰箱,趴在不遠處的吧檯,喝著飲料聽著「評書」。
鄭落竹一口氣講了十來分鐘,後來發現不行,講不完,喘口氣,自動總結:「呼——反正套路都差不多,就是一路碾壓。」
唐凜問:「如果讓你用一個字,形容跟著范總的日子,錢,戰鬥,都算上。」
鄭落竹根本不用想:「爽啊!啊不算。」
唐凜再繃不住,綻開滿臉笑意:「那你知道我為什麼和范佩陽合夥嗎?」
鄭落竹被問住了,下意識看南歌,想求助場外觀眾。
南歌服了他的腦子不轉彎:「和你一樣——」
鄭落竹遲鈍兩秒:「爽?」
唐凜的回答是,躺進沙發里,標準的總裁癱。
鄭落竹再沒問題了,也沒負罪感了。
人生下來都是有使命的,范總負責讓隊友爽,他們負責爽。
唐凜舒服地躺在沙發里,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散。
逗鄭落竹的話,讓他想起了從前創業的日子。其實一開始是不爽的,創業都苦,他和范佩陽也不例外,加上兩個人都是不願妥協的性子,有好幾次唐凜都想散夥了。
但終究沒散,公司也發展壯大走到了今天。
什麼事情都是到了很久之後,回過頭看,才會覺得,苦也是甜。
唐凜在回憶里陷了很久,等思緒歸攏,覺得周圍靜得蹊蹺。
他想坐起,可還沒動,頭頂忽然一暗。
范佩陽不知何時來到了沙發這端,靜靜站在那裡,擋住了他的光,只留下了自己霸道的影子,籠罩著他。
「跟著我比較爽?」范佩陽微微低頭,聲音裡帶著一絲戲謔。
四目相對,一滴未擦乾的水,從他發梢落下來,落到唐凜的臉頰上。
唐凜把所有想說的都忘了。
「那個,我忽然困了,我去睡個午覺——」噼里啪啦跑掉的是鄭落竹。
「你們聊。」腳步輕盈而快速的是南歌。
唐凜本來不確定客廳里有幾個人,現在知道了。
頭頂上,范總還居高臨下看著。
唐凜用拇指輕輕抹掉臉上的水滴,望著他說:「我渴了。」
空氣安靜兩秒。
范佩陽轉身,去餐桌那邊拿瓶裝水。
唐凜趁機坐起來。
范佩陽拿著水返回,就發現唐凜已經起身,一條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看他的表情像在看什麼有趣的事。
「笑什麼?」范佩陽把水遞過去,莫名其妙。
唐凜接過水,說:「我觀察好久了,你在平時真的一點都不用文具樹。像剛剛我讓你拿水,你完全可以直接讓瓶子自己飛過來。」
范佩陽還是理解不到要點:「有區別麼?」
「當然有,」唐凜一本正經,「懶人的福音,你只在戰鬥時候用,太辜負它了。」
范佩陽繞到沙發前面,唐凜很自然把腿挪開,給他騰出一些位置。
「那你覺得該怎麼用?」范佩陽坐下。
唐凜在知道範佩陽文具樹的第一天,就暢想過,簡直不要太美好:「我要是你,閒著的時候就在沙發里躺著,什麼都不用你自己動手,想要什麼自動飛到面前。」
范佩陽搖頭:「沒追求。」
唐凜嘆息他的不懂:「這是幸福的終極含義。」
范佩陽忽然想到了什麼,很認真地問:「你當初要做財務總監,是不是就想偷懶?」
唐凜好端端聊著文具,天降一口巨鍋:「范總,下次再回現實你去財務部把剛才那話再說一遍,你看看財務部同仁會不會拿落成山的財務報表滅了你。」
范佩陽樂了,笑聲悶在胸口,低低的:「能滅掉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唐凜半眯起眼睛:「你知不知道你自信的樣子很欠揍。」
范佩陽帶著笑意望他:「你知不知道你說我欠揍的樣子,很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