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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子這個孔明燈組員反倒猶豫:「但他也說過,這海里的孤島有無數個,我們能找到另外四組的概率,微乎其微。」
強哥比較辯證:「也許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就為了讓我們打退堂鼓。」
老虎:「那他說我們橫渡汪洋找鄰居不違反規則,可能也是故意說的,就為了引誘我們去作死。」
這麼一講,簡直是個無限循環的懷疑怪圈。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又沉重。
「現在不是離島有沒有危險的問題,現在是我們還有沒有其他選擇的問題。」周雲徽一針見血,「食物,這裡沒有,氣溫,還在降低,環形山,我們爬不上去,不離島,你們給我一條出路。」
「沒出路,」崔戰說,「木屋被毀,我們現在躺著地,蓋著天,根本不可能睡覺,一睡就別想再起來。但是沒有食物,本來就餓,現在正應該休息保存體力,可是誰敢,不僅不敢,還得隔一會兒就起來動一動,熱熱身,照這麼下去,我們要麼凍死,要麼餓死,要麼累死……」
停頓片刻,他看向四個夥伴,難得好說好商量:「你們現在,要不要離開這裡?」
老虎、強哥、華子、郝斯文:「……」
一分鐘之後。
郝斯文弱弱地問:「那要怎麼離呢?」
周雲徽:「用木屋剩下的木板……」
崔戰:「扎木筏。」
四夥伴:「……」
兩個組長突然默契,讓人好慌。
有了下一步的方向,心就定了,六人漸漸安靜下來,只剩熊熊燃燒的篝火,不時發出噼啪聲。
不敢睡,六人就看著篝火出神,有的在放空,有的在想事。
周雲徽又扔了個小火球過去,讓火焰再旺一點,而後幾不可聞嘆口氣:「分到這座島,絕對是悲劇……」
「知足吧,」強哥勸他,「至少我們兩組還能合作,要是分到白路斜那種傢伙,你鬧不鬧心?」
「白路斜有什麼問題?」崔戰闖神廟的時候95%的時間都在酣眠,後來被科普了「唐凜和范佩陽的感情線」,但對於白路斜,完全空白。
周雲徽早被自家組員補了課:「他和得摩斯說,能在三分鐘之內,殺光當時神殿裡的所有人。」
崔戰看他:「白路斜說的?」
周雲徽點頭:「對。」
崔戰嘴角微揚,眼眸放光:「我想和他打。」
周雲徽:「……要是不聽聲音光看表情,我還以為你要追他。」
【4號孤島】
郵箱前,白路斜看看何律,再看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神情一瞬變得微妙:「你還有記憶?」
何律定定看著他:「你的[孟婆湯II]可以在任意選定的目標身上生效,但初級[孟婆湯],只有目標視線在你身上時,才能生效。」
白路斜剛剛用的就是一級文具樹的[孟婆湯]。
他在拿小麵包,並且用身體擋住了郵箱,理所當然,所有等待小麵包的人,目光都應集中在他身上。
可是何律沒失憶,那麼只有一種解釋……
白路斜一個利落反手,從被鉗制,變成抓住何律手腕,眼裡沒有被識破的緊張,只有好奇:「為什麼當時不看我?猜到我要用文具樹了?」
何律任由他抓著:「大家都很餓,你也很餓,大家不會因為餓,就破壞分享的約定,但是你會。」
白路斜嗤笑,語氣嘲諷:「傷心了?失望了?」
何律平靜看他:「有點,但在可接受的範圍內,因為我也沒給你全然的信任。」他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也很誠實,「如果給了,我就不會避開[孟婆湯]。」
白路斜對於自己不被信任,完全不奇怪,甚至相比那個假模假式來「聯手」的何律,他反倒還挺喜歡眼前這個:「如果我用的是[孟婆湯II],你現在就和他們一個樣。」
何律搖頭:「你不會。」
白路斜挑眉。
何律說:「在你看來,我們根本不值得你用二級文具樹。」
白路斜笑了,真是對何律刮目相看:「我現在有點喜歡你了。」
「我不需要你喜歡,」何律抬起另外一隻手,用力覆蓋在白路斜的手背上,目光堅定地看他,「我需要你履行承諾。」
何律的手很溫暖,熱度從掌心傳遞到白路斜的手背。
白路斜討厭熱,喜歡冷。
「我從一開始就沒想和你們聯手,」男人鬆開何律,將手從何律的覆蓋下抽離,笑得隨意,眼裡卻都是輕蔑和不屑,「我一個人,照樣可以在這裡輕鬆度過七天。」
「對不起。」何律突然道歉。
白路斜蹙眉,眼底浮起警惕:「換招數了?」
「我邀請你聯手的時候,是真的想給你百分百的信任,但我沒做到,」何律說,「我相信你答應我的時候,也是真心愿意同甘共苦,但你也沒做到。有的時候就是會這樣,每個人的性格里都有弱點,很難克服……」
他再次真誠地看進白路斜眼底:「但我們可以一起努力。」
白路斜:「……」
又來了,那個奇怪的「被盯著看就會不由自主點頭答應」的能力,對方又開始釋放了。
但這次,白路斜不會再上當。
一抹危險的光從他眼底掠過。
[孟婆湯II]啟動!
夜風吹過,又一層海浪打上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