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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有些不安……」
「即使進不去,也在附近轉一轉吧。」
在不知名的念頭的催促下,他往青萍劍所在的地方飛去,途中祭煉著自己的水火葫蘆,防止自己在研究太陽星的陣法時被帝俊一把火燒到身上。
太陽金池,這片功德與火焰融為一體的地方流轉出淡淡的黑氣。
一道紅衣妖嬈的身影側躺在池邊,眉目盛著傾盡萬物的風華,嘴角的弧度微挑,墨發垂入金池,飄蕩出如同黑蓮一樣的詭異美感。
「東皇太一,本座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只要你獻祭半個洪荒的生命,我就許你魔道聖人的位置如何?」
他彎下腰,一隻手伸入太陽金池的池水中輕輕攪動。
三足金烏的形態陡然不穩,化為人形,太一渾身赤裸的在池底睜開眼,金瞳倒映著趁虛而入,渾身充斥著不懷好意的氣息的魔祖。
「不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了,本座知道東皇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羅睺的指尖觸碰到太一的肌膚的霎那,太一感覺到針扎般的冰寒感入侵。羅睺低笑道:「屠殺完巫族,再獻祭一點別的生靈就可以了。」
太一反手抓住羅睺的手腕,猛然想把對方拉入至剛至陽的池水中,然而纖柔的手臂紋絲不動,仿佛自己拉動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不可撼動的世界。
他掌心中握著的,非人,非妖,而是魔的冰冷肌膚。
太一問道:「你是怎麼出來的?」
羅睺的另一隻手掩袖笑道:「鴻鈞受了重傷,缺失惡念,不如本座恢復的速度快。」
太一突然明白道祖為何要一直鎮壓魔祖了,這個人一有機會就出來搞事。
直面這位創造魔道的強者,太一的金瞳里沒有絲毫畏懼。
他忽然說道:「不過……你真的出現了嗎?」
「嗯?」羅睺的目光玩味,太一在孩子誕生前不疾不徐道,「你能在三十三天外出現,是因為你和鴻鈞聯手了,而這一次……並不存在這樣的原因。」
羅睺淺笑著說道:「也許是鴻鈞不想讓你活下去了呢。」
太一心中一冷。
這種猜測不無可能,畢竟道祖和魔祖就是兩個狼狽為奸的傢伙。
在羅睺直勾勾的注視下,太一聲音微沉地說道:「他答應過我,巫妖大劫各憑本事,而你的存在不在天道的管轄範圍內,他不會為了一件可能動搖到天道的事情,借你之手除掉我……」孰輕孰重,太一自認為沒有說反水就反水的羅睺危害大,不會動輒就要讓洪荒生靈塗炭,獻祭世界來取悅自己。
羅睺輕蔑地說道:「你相信他?一個追殺其他混沌魔神的混沌魔神?」
太一在金色的池水中點頭,「我信道祖。」
魔祖不可信,道祖的信譽值卻沒有那麼低,在什麼事情都是相對而言的洪荒,不僅是天道選擇了鴻鈞作為代言人,更是鴻鈞選擇了天道,走向了另一條修行之路。
天道至公,道祖亦如此。
羅睺沉默了。
他的雙手在太一面前變得模糊虛幻,紅衣淡去,第一次變得如同淺色的桃花,沒有那麼多的危險性,反而在慵懶的儀態下顯得絕艷動人。
出現在太陽星的魔祖果然是一道神識化身。
大羅金仙境界的太一需要戒備羅睺的神識,但准聖境界的太一可以放心下來。
羅睺看出了他的自信,嗔怒道:「你難道不想成聖嗎?」
太一承認道:「想。」
他有點受不了羅睺一言一語勾連心神的力量,便不給羅睺挑唆的機會,快速答道:「成聖的方法有很多種,依靠你成聖肯定是最低級的那一種,是你看低了我,還是認為我會為了一個聖位捨棄自己的驕傲,成為你的附屬品?」
羅睺的關注點不在他的反駁上,狡猾地說道:「看來有人告訴了你很多啊。」
太一想到李微,臉上流露出一絲溫和之色:「他為了把那些不能說的秘密透露給我,讓其他生靈寫成了,不然我也無法知道這麼多關於你們的事情。」
看向羅睺的太一又說道:「真真假假,我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分辨了。」
羅睺施施然地站起身,腳下沒有影子,太陽星的光芒在他身上折射出扭曲的痕跡,他不想再用一句話就能戳破的謊言去詐東皇太一了。
「本座的承諾始終有效。」
「哦。」
太一正處於誕下後代的關鍵時候,敷衍地應了一聲,特別想讓羅睺滾蛋。
談天說地麻煩換一個時間!
羅睺顯然不喜歡他的態度:「信不信本座奪舍你的小金烏,把你染成黑色的太陽?」
太一哭笑不得,這位稱得上前輩的魔祖是惱羞成怒了嗎?
「你怕本座了?真是奇怪……」羅睺納悶道,狹長的眼眸輕眨,似乎看透了太一的本質,「本座覺得和你挺投緣的,明明你也是無懼殺戮之人,為什麼非要約束住自己。」
太一答非所問:「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奪舍小金烏。」
羅睺感到新奇,等待他說下去。
太一用一種十分理解羅睺的口吻說道:「如果你奪舍了小金烏,你就是鴻鈞的徒孫了,不僅要喊我和盤古元神之一的上清為父,將來照樣要被關在紫霄宮。」所有的奪舍行為,都是在沒人知道的時候才能發揮作用的,羅睺已經註定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