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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琴的語氣又恢復了冷淡,對敢來見自己的東君說道「你既然來找死,就不要怪我拖著你一起為巫族陪葬了……」
他抱起伴生靈寶五十弦,為洪荒大劫下的巫族彈奏最後的一曲絕唱。
《山海經》有言,祝融生太子長琴,是處榣山,始作樂風。有五彩鳥三名,一曰皇鳥,一曰鸞鳥,一曰鳳鳥。
他是天定的樂神,這一世更是鳳凰的後裔,彈琴時會有五色鳥兒前來,圍繞起舞,可是在斷裂的不周山上,沒有鳥兒伴舞,沒有彩霞出現,大風與災難同存,天道仿佛忘記了太子長琴的尊貴出生,漠視著他與東君的爭鬥。
只是一道道致命的樂音出現,沒有取走東君的生命,反而讓他身處險境,時不時絕處逢生,感悟著准聖境界的不同之處。
東君在成長。
藉助太子長琴的殺意,踩在巫族之上成長為未來的青帝。
四季始於春,青帝為東君。
通天教主為自己的孩子安排的道路,包含著任何一位父親對孩子的慈愛之心,那是聖人的愛,連盤古真靈都承認了東君算是自己的後裔。長琴其實沒有說錯,東君是聖人之子,巫妖大劫不能殺的人,想殺他的人就相當於與通天教主作對。
沒有什麼憐憫,沒有什麼除之而後快的心情,處於未來的通天教主面無表情的時候,與每一位太上忘情狀態下的聖人一模一樣。
他猛然起身,拔出與太子長琴結下因果的誅仙劍,在東君遇難之前,投擲出去。
這一劍,貫穿三十三重天與地府!
「通天教主!住手!這裡是六道輪迴的重地!」
奈何橋上的孟婆打翻了孟婆湯,渾身戰慄,驚恐地大聲喊道。
任平心娘娘護在太子長琴身前也沒有用,誅仙劍從天邊而來,一劍幽冥,貫穿平心娘娘的胸口與背後的太子長琴,劍氣激盪在三途川上。平心娘娘在地府不死不滅,太子長琴卻元神俱滅,抬頭望了三十三天外一眼就平靜的闔目死去。
他背負巫妖仇恨這麼多年,數次報復陸壓失敗,准聖巔峰又如何,照樣敵不過三清教派的護短,跨不過媧皇宮那遙遠到觸不可及的距離。
聖人之下。
皆如螻蟻。
姑姑……我累了……巫族早就不復存在了……
……
上古年間,白衣的長琴忽然停下手,怔怔地注視著掙扎著爬起來的東君。他口鼻流血,彈一根弦,一根弦就斷裂,怎麼撥彈也無法發出一道殺死對方的琴音。
他吐出的血越來越多,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巫族之軀在崩潰。
記憶在消散,生前彌留之際,長琴恍若看見未來刺穿幽冥地府的劍光。
「不負其名,一劍……」
「誅仙。」
貫穿古今未來,逆轉因果,殺死他的劍!
第230章 巫族結局
幽冥地府,猶如聖人的平心娘娘站在空蕩蕩的三途川旁邊。
一身死氣所化的黑裙女子默默流淚。
非混元不能超脫,她只能算是一個偽聖,然而到了這樣似而非似、生死轉化的境界,平心娘娘已經跨越時間的長河感應到未來的自己。過去未來在地府勾連,牽動著她心底那一根弦,讓她明白長琴已經無法活下來了。
天道允許巫族留下一個人,但那人,絕不再是長琴。聖人法寶,因果太大,長琴為了巫族甘願赴死,不願當唯一活下來的傳承者。
「長琴……」
「巫族……」
「哥哥……姐姐……」
不周山倒了,平心娘娘與陽世祖地的聯繫也斷了。
她無法再為巫族出手,哪怕祖巫的血流盡,世間再無巫族。當后土選擇用這樣的方法證道的時候,就應該明白這一線生機用命去搏,卻未必能抓住。
可平心娘娘還是傷心至極的,巫族沒有元神,沒有靈魂轉世的機會!
「后土?」
突然一道恐懼彷徨的女聲打破了這裡的寂靜。
「玄冥!」
平心娘娘收聲,不敢置信地看著重傷流落幽冥地府的玄冥祖巫。
玄冥茫然了一下,隨即臉色悽然,身上有骨刺的雨之祖巫踉蹌地往平心娘娘的方向走去,抓住對方的手道「是長琴……是那個孩子救了我……」
她懇求著平心娘娘「后土,救救長琴啊!」
平心娘娘搖頭,兩行清淚殘留在臉頰上,「他應了劫,才讓你活下來了。」
「怎麼可能?長琴已經是准聖了。」玄冥不懂這些劫難因果之事,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救下長琴「不行!巫族的未來在他身上,他比我更值得活下來!后土,祝融大哥舍了命換他活下來,我不能讓祝融大哥的心愿白費!」
平心娘娘終於哽咽道「是他不願活啊,玄冥。」
巫族想要在大劫里殘存下來,活著的祖巫就不能太有野心,不甘於沉寂。長琴選擇了玄冥,為的是平心娘娘能夠有一個親近的姐姐陪伴億萬年。
「玄冥,不要去找他!」
六道輪迴的主人喚住了想要離開的玄冥,「這只會讓他的苦心白費,天道能容你活下來,已經是僥倖了!」
玄冥驚怒交加「后土,這不是你會說的話。」
平心娘娘垂眸說道「后土已死,我乃平心,六道輪迴之主。」
玄冥的大腦一片空白,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手足無力地跌倒。這對於祖巫來說難以想像,她之前就發現后土有點不對勁,最多是受到六道輪迴盤的影響,誰能想到一場在絕境邊緣拯救巫族的證道之舉,代價是自己的妹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