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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古殿漂浮在天河化作的「海水」里,神像全毀,左眼裡滾落一顆紫色的蓮子,倒落的碎石到處都是,天河之力在腐蝕著這些受到過無數年祭拜的石塊。一個時代的落幕,通常伴隨著上一個時代的結束,包括早已隕落的盤古。
不周山斷裂成兩半,空間破碎成漩渦,天在坍塌,星光在空間裂縫裡閃爍,祖脈斷絕,盤古死後留下的威壓不復存在……
紫衣道人走在混亂不堪的天河之水上,撿起了那一顆衝到遠處的蓮子。
此寶為——輪迴紫玉蓮。
「盤古,這些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
「還是說……」
「你在親手埋葬自己,解開眾生的束縛,讓他們明白盤古已經成為過去,超脫天地的混元之道才是眾生們該追求的事物……」
以身化世界來尋求超脫大道的盤古,胸襟之開闊,讓混沌魔神無法想像。
盤古給予眾生自由。
眾生都是盤古的道果所化,昔年種下的種子,將來也許會化為一棵棵參天大樹,把洪荒演化得越發精彩璀璨,而負責澆灌這些大樹的人變成了鴻鈞。他與巫妖不是敵人,但是立場不同,大劫的清算未完成,怎容入劫者脫離。
鴻鈞的氣息越發接近天道,縹緲無情。
「妖族太會給我找麻煩了。」
他蘊含紫意的眸子搜尋著東皇太一的蹤跡,心火上涌,引起難得的情緒。
忽然,鴻鈞搜羅八方的神念看見了從天河裡撈出太一的通天,手指微動,屈起後,又不得不僵硬地伸直,散去了指尖凝聚的力量。
他現在產生一種懷疑,照這麼下去,上清是肯定對他敵意極重,妖族接連打斷他的布置,再加上天河攪亂了九重天的環境,還能有多少人飛去三十三天外?
「晦氣。」
衣袖一揮,紫衣道人消失在洪荒。
「太一!」通天也快要被泛濫成災的天河之水衝出去了,急忙拽住了找到的人,白色皇袍的青年昏迷不醒,衣服破爛不堪,傷口表面泛著金光,無法癒合,長發里還流出炙熱的血水,在外表上儼然變成了一個落湯雞。
氣象混亂,烏雲壓頂,猶如滅世一般景象的天空陡然迸發出雷霆!
仿佛上天也在憤怒東皇太一得救。
通天護在太一身前,渾身金燦燦的功德金光暴露出來,快要能夠凝聚出一件後天功德至寶的程度!開天功德珍貴至極,卻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東西,他這麼做就是拼著功德金光的消耗,也要把天道的懲罰逼回去!
天道之下,兩人就像是洪流上漂泊不定的孤舟,可是這一人敢去撞不周山,另一人敢踏入大劫,拋開自己萬劫不滅的機會。
這不是弱者的哀鳴,而是強者的反抗。
沒人能殺三清!
玄衣青年憤怒道「天道,不周山出事的時候沒見你動手,等山倒了,天河傾斜了,你才動手是不是太晚了!」
不管天道是怎麼想的,通天完全認定了天道要坑巫妖。
「你有本事越過我殺了太一!你敢降下雷霆,我就敢聯繫大哥和二哥,動用三清的力量!別忘了,我們是盤古的元神所化,不是你天道管轄的生靈!」三清與洪荒眾生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天道無法直接管到他們頭上,又有開天功德護持己身。盤古可以為巫族留下後手,也會為三清留下自保的能力。
雷霆在烏雲中翻滾,電光漆黑,殺機重重。
「天道,你——要我去紫霄宮?」
通天想說下去,突然得到了天道的妥協,天道留下了一個條件。
這個條件讓通天的臉色怪異,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天道要他去紫霄宮聽道,不再插手妖族之事,後續的事情由巫妖二族來決定。
「答應天道……」
太一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驚醒。
「我為什麼要去?」
通天壓根不想理會鴻鈞,嫌棄得要命,天道幹什麼讓三清去聽道。
「必須去。」太一無意識的舉動捏疼了通天的手,金瞳無神,元神處於反噬之中,無法控制住力氣,「那是你的機緣,前三個蒲團是天道給三清的……」
通天和他講道理「我怎麼可能拋下你不管,跑去聽道?」
「去……別管我……」
太一來不及說完話,眼皮沉重,再次陷入昏迷,抵抗身上濃重的業力。
通天見狀,臉色難看,抱緊太一不吭聲。
雷霆還在翻滾。
「滾!」
這樣狀況直接令通天氣急,破口大罵,指著天道說道「我道侶身受重傷,孩子在流血,你再敢逼我,我就過去拆了紫霄宮!」
一鼓作氣把天道罵了一頓,通天不等天道反應,急忙帶太一化光遁走。
殺劫所化的雷霆慢半拍劈了下來!
轟隆!
天河成為雷獄之地!
昏迷中的太一仿佛能感應到外界的細微變化,眉心的皺痕平撫,臉上有了幾分許久難以見得的放鬆,似乎這麼一下子就卸下了什麼沉重之事。他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片刻,把外界的事情交給信任的人,等著妖族問鼎洪荒……
無關聖位,無關未來。
這就是對於東皇太一而言……能夠如釋重負的結局……
……
隨後。
東海海域,本不該被大劫牽連的地方也遭到了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