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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boring啊,」徐明洋在穿衣鏡前打領結,「聽說了嗎,這幾天有個中國帥哥在校門口等人。」
岑柏言翻了一頁書:「沒有。」
「Kyle偷拍了他的照片發給我,是我喜歡的那款,細腰長腿,很斯文,」徐明洋挑了挑眉,「完全是我的style,我打算明天去搭個訕。」
岑柏言指尖一頓,接著說:「隨你。」
「什麼隨你不隨你的,我又沒有在徵求你的意見,」徐明洋朝他拋了個媚眼,「弟弟,我出發了,今天晚上不用給我留門,春宵一刻值千金哦。」
岑柏言懶得搭理徐明洋這隻花蝴蝶,繼續看書。
桌上的鐘表發出「嘀嗒」聲,吵得岑柏言溫始終定不下心,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一次大降溫,預計氣溫會降到十度左右。
十度.
岑柏言心煩意亂,他「啪」一聲合上書本,仰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告訴自己他不是關心宣兆,他只是在屋裡待久了悶,所以出來走一走。
然後他就走到了這間不起眼的小書店,在靠窗的位置開著宣兆被凍得瑟瑟發抖,終於拄著拐杖離開。
八點四十二分,岑柏言看了一眼時間。
昨天他在實驗室待到了九點過半才出來,宣兆還在那裡等著。
看來是今天太冷了,所以他等不住了。
——走了也好,他走了我就能心無旁騖了。
手邊的咖啡早就放涼了,岑柏言一飲而盡,苦味從舌根一點點泛起,他呼出一口氣,找來服務員結了帳,剛走出書店,抬眼時卻是一愣——
宣兆又回來了,依舊站在花壇邊的那個位置,風衣下擺被風吹起弧度。
天氣冷,宣兆站久了,膝蓋實在受不住,前面的小公園裡有長凳,他想著過去那邊坐一會兒,然而還沒坐下他就又掉頭回來。
小公園離學校畢竟有段距離,在那裡他不能第一眼看見岑柏言,萬一他們錯過了怎麼辦?
他答應過岑柏言的,要給岑柏言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他一定要送到,不可以失約。
岑柏言怔愣片刻,旋即又在桌邊坐了下來。
第四天,岑柏言最終還是沒有出現,宣兆一直等到了深夜才離開,他左腿僵的很厲害,拄拐的手也使不上力氣,背影相較剛才更顯得蹣跚。
小書店外,岑柏言靠在一盞路燈下抽菸,菸灰落在他的衣角,被他用手指輕輕撣去。
他面沉如水,眼中仿佛有一汪寒潭。
他胸口有一團堅冰,包裹著那顆鮮血淋漓的心臟,岑柏言讓這團冰在宣兆面前無堅不摧,只有這樣他才可以保護自己。然而他已經這麼努力了,但身體裡始終有一部分的自己總是不受控地脫離理智,提醒著岑柏言他曾經是多麼、多麼的愛著宣兆,以致於他看到宣兆蹣跚的背影,心口還是會隱隱作痛。
那塊堅冰上出現了一條裂縫,岑柏言重重閉了閉眼,在心裡說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宣兆可以為了博取他的同情故意生病,他本來就是那樣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只要能達成目的,他對自己比對誰都要更狠。
岑柏言垂下頭,深深吸了一口煙。
——這一次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麼?你又要報復誰?我都已經這樣了,對你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嗎?
昨天他沒有出現,岑柏言以為宣兆不會再來了,然而第五天,他背著包走出校門,宣兆依舊笑意吟吟地等著他。
這次他手裡提著兩個蛋糕盒。
「柏言,」宣兆說,「昨天你沒有來,我就把昨天的蛋糕一起帶來了。」
岑柏言神情淡漠,沉默地接過那兩個盒子。
宣兆等著他把這兩隻小狗一起扔進鐵皮垃圾桶,然而這次岑柏言卻沒有。
「好,謝謝。」岑柏言說。
他沒有丟!
宣兆簡直喜出望外,眼中迅速浮起一絲雀躍:「昨天是藍莓醬,今天的是朱古力,你不喜歡甜,所以我沒有放太多——」
「我收下了,」岑柏言看著宣兆,打斷了他的話,「明天開始,你可以不要來了嗎?」
宣兆一怔,旋即有些慌亂地垂下眼睫:「我不知道應該怎麼找你,所以才回來你的學校。」
「你找我幹什麼?」
岑柏言模樣極其疲憊,他已經不想再和宣兆兜圈子了。
「如果你的計劃里還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地方,直接說,沒必要這麼折騰自個兒。」
宣兆眉心微緊:「我沒有這麼想。」
「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岑柏言平靜地說,「我早就說過,我們兩清了。我能還你的都還了,我媽媽對不起你,你利用我我也認了。你還想做什麼、玩什麼,都是你的事兒,我不會攔你,但你能不能.能不能.」
說到這裡,岑柏言稍稍仰起頭,難以忍受般的閉了閉眼。
宣兆面色蒼白:「能不能什麼?」
岑柏言額角抽動,他第一次在宣兆面前流露出了一絲暴躁的情緒,壓抑地說:「能不能他媽的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想起我自己曾經多傻|逼、多幼稚麼?」
宣兆垂著頭,豎起的衣領遮住他消瘦的臉頰。
「生日禮物,我收下了,」岑柏言最後深深看了宣兆一眼,「我的二十歲生日願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