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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言覺著就是宣兆長得太惹眼了,是那種雌雄莫辨的漂亮,又白又瘦,和小女孩兒似的,所以導致他心神不定。
他跟著陳威過來也是這個原因,他得多看看宣兆,習慣習慣這張臉,對宣兆這張臉脫敏了就行,同時加強加強對宣兆的認知——這人再漂亮也是個男的。
於是他抱著 「脫敏」 的念頭,也轉過頭,理直氣壯地和宣兆對視。
宣兆對他眨了眨眼,眉目間是跳躍的鮮活和狡黠,又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間,做了個 「噓」 的手勢。
陳威在對面低著頭翻書包:「哎我卷子呢?哪兒去了?」
宣兆從襯衣胸前的口袋裡取出一個素雅的白色小布袋,錦囊的樣式,半個手掌大小,朝岑柏言扔了過來。
岑柏言抬手接住,一股極其清淡的青草香味從小布袋裡傳來,是宣兆身上的味道。
原來他的味道是這麼來的?
岑柏言抿了抿嘴唇,又看見宣兆朝他舉起一張餐巾紙,上面字跡雋秀——
「不好意思,剛才偷看你許久,給你的報酬。」
岑柏言忍俊不禁,原來這是偷看自己的費用。
小布袋上還留存著淡淡的餘溫,是宣兆心口的溫度。
岑柏言忍不住想,他答應給陳威的草藥包,應該沒有放在胸前的口袋裡溫過吧?
第8章 一見鍾情的可能性
這一招叫若即若離,兄弟們學會了嗎!交點海星當學費!
宣兆這個人吧,好像天生就有與人親近的能力。
岑柏言第八次跟著陳威來咖啡館 「脫敏」,面前攤著一本《工程力學》,一小時裡第十三次把眼神往宣兆身上瞥的時候,很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總結出了三個原因。
一是因為他長得好,樣貌出色的人總是容易獲得優待,加上他有生理缺陷,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絲毫沒有攻擊性;
二是因為他懂得多,有時候陳威和他閒聊,不管是籃球足球網球,還是名車名表名牌跑鞋,他都能說出點兒東西來,有一次甚至和他們聊了幾句建築學概論;
至於第三點嘛. 宣兆總是很輕易地讓人以為,他對你是特別的。
譬如現在,陳威正津津有味地吃著宣兆帶來的蛋包飯,憨笑著說:「老師你真好!」
岑柏言緊抿著唇,手裡的簽字筆在書頁上劃了一道,發出 「嘶」 一聲。
上周三宣兆有考試,家教時間調整到了晚上八點多,他們來的時候看到宣兆正在斯斯文文地吃著一份蛋包飯,香味聞得陳威食指大動,問宣兆是哪家外賣,宣兆說自己做的。
「我身體不好,吃不慣食堂,太油膩。點外賣又太貴,所以習慣自己做些吃的。」
岑柏言看那飯粒飽滿,搭配著胡蘿蔔粒和蔥花,賣相非常精緻,不像是在寢室拿低功率小鍋囫圇搞出來的,於是問:「你們宿舍讓用電器啊?」
「我在外面租了房間,」 宣兆笑笑,低聲說,「我這樣的,寢室上下鋪住起來不方便。」
岑柏言眉頭一皺,那派出所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讓我送你回學校?
他話還沒問出口,陳威立即說:「太爽了吧!哎老師,你這蛋包飯下回弄一份我嘗嘗唄!」
宣兆笑著點頭:「好啊,下周吧,這周我在忙一個實驗。」
於是今天宣兆果真帶了一份蛋包飯來咖啡廳,有且只有一份。
岑柏言眼睜睜看著宣兆把那份蛋包飯遞給陳威,那傻 | 逼掀開蓋子久狼吞虎咽,絲毫沒有分岑柏言一口的打算。
不就是蛋包飯麼,外賣三十八一份,還送一罐飲料,有什麼了不起的?
岑柏言專心致志地看著課本,實際上豎著耳朵,連陳威吧唧嘴的聲音都不放過。
「老師,你房子在哪兒啊?下回我去你那兒上課唄,我叫我媽給你伙食費,在你家吃飯。」
岑柏言指尖一頓,雙眼緊緊盯著書本,假裝自己在認真自習。
宣兆不動聲色地往隔壁桌瞥了一眼,笑得溫溫和和:「在大學城,不過條件比較簡陋。」
「這有啥的,」 陳威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飯,「那你是沒去過我們宿舍,和豬圈似的!」
「你這混小子,別貧了,趕緊吃,」 宣兆指尖點了點桌子,「飯盒我還得帶走。」
補課這一個多月,陳威和宣兆越來越親近,逢人就炫耀他家教老師有多牛 | 逼多溫柔,岑柏言聽著隔壁桌這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聊著天,心裡就和被人投進了一顆小彈珠似的,在他胸膛里忽上忽下地蹦蹦跳跳。
他原本以為宣兆對他還挺特別的,叫他 「小朋友」,給他草藥包,會看著他笑,故意逗弄他。但這一個月宣兆明顯和陳威走的近了,對他客客氣氣的,透露著一絲不明顯的疏遠。
岑柏言才發現宣兆給陳威起了個名字叫 「混小子」,一次性給了陳威十個草藥包,也對陳威彎著眼睛笑,有時候也會作弄作弄陳威。
他怎麼對誰都這樣?他就那麼喜歡笑麼?
岑柏言心裡升起一股煩躁,「啪」 一下把筆甩在桌上,後仰靠在椅背上,抬手搓了把臉。
「不高興啊?」
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岑柏言放下手,宣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邊,一隻手扶著椅背,笑盈盈地看著他。
天氣已經很有些冷了,他在室內也戴著圍巾,淺灰色的,襯得他下巴愈發白皙,整張臉就像要埋在毛茸茸的圍巾里似的。